★★★“小叔叔,你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哦!”
“那是因为我的心情原本就不好吧。”
海儿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而且你也不进俱乐部了,小胖叔叔告诉我,莉姨今天也没到俱乐部去,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和她怎么会吵架?”应辰离讽刺地笑了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海儿有些不解,但他的表情警告她最好别多问:从俱乐部一路回到家,他都表现了极度沉默而且不合作的态度,可见得一定是碰了钉子才会这样。
她实在很想帮他,他和莉薇亚是十分合适一对,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彼此都很有好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不能在一起的?
如果是为了莉姨现任的男朋友,那实在是太不合理了!那个什么郑国豪的男人她见过二次,每次对他都没什么好感?
他们都叫他“国老”,其实他大概才五十多岁,并不算人老,只不过是满头的白发,雪白雪白的,有种邪恶的感觉。
她不明白莉姨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不过她知道,比较起来,莉姨绝不会喜欢那个什么国老胜过小叔叔的!她摇摇头,想了又想仍是摇摇头——
“海儿,你去睡了好不好!”应辰离几乎是不耐烦的:“你这个小烦人精,少管一点我们的事!对了,石磊和辛亚蔻都来过电话,要你过去看看他们,也让他们看看。你爸妈也来过电话了。”
海儿眨眨眼:“哇!小叔叔,你都快变成我的专用秘书了!你的薪水到底要叫谁付比较好呢?”
应辰离无可奈何地瞪她:“我太贵了,你现在到底要不要去睡觉了!”
她慢吞吞地踱到落地窗前:“不要催嘛!我立刻就去——”
她一愣,猛然跳了起来:“小海!是小海!”
“海儿!你又发什么神经!”
她狂喜地叫了起来:“小海来找我了!我要出去,不用替我等门了!”.“海儿!”
她转过头来,送了枚飞吻给他:“放心吧,我和他在一起,比关在笼子里还安全!”
他还来不及开口,她已一阵狂风似地卷了出去!应辰离既无奈又好笑地踱到窗口。
笼子?
有时候海儿的中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小海!”她大叫着,笔直奔到他的面前。他拿下安全帽,含笑注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难道你没认出我?”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海儿笑着点头:“所以我也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你。”
小海看看楼上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然后将安全帽丢给她:“上来吧!”
她立刻戴上安全帽,朝楼上的应辰离挥挥手,毫不犹豫地跨上他的车,甚至没问到什么地方去——
他发动了机车,速度快得惊人,车子也稳得惊人。
她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沙子偶尔会打在她的手上,有些痛,却是甜蜜的。
或许他们可以就此驶到天涯海角。
她闭上眼,任凭他载着她,在充满未知,却丝毫没有不安的道路上奔驰。
要是爸妈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呆了吧!要如何形容这种相属的感觉?她知道小海不会伤害她,从第一次见面便知道了,直到现在仍没有改变。
路总有尽头的,车子在梅边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海儿下了车,月兑掉安全帽,小海正含笑凝视她——
他们事实上只见过一次面;那夜的相处之后到现在,已度过不知如何论长短的三年,而他们都回来了。
小海伸出手,轻轻以拇指磨擦她的颊,仿佛他天长久以来便一直如此做似的,那么自然而温柔。
他们都一直相信,在自己的生命中,必有一个相属之人;不是因为年轻,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而他们也都幸运得不需要去寻找,或者等待。
“是宝儿告诉你我住的地方的。”
小海一愣。“你和宝儿已经认识了。”
海儿也一愣。“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小海温柔地微笑:“你一回台湾我就知道,只是时候有许多事分不开身不能去找你,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吗?怎么还问这种笨问题!”
“不许你说我问的是笨问题!”她轻嚷,泪水已蓄在眼眶:“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他侧着头,伸手替她拭泪,调皮的眼神和温柔的情愫混淆在一起。“我不知道你那么爱哭?比宝儿还爱哭!当年那么大的事你也没哭。”
“不一样!”她噘着唇瞪他,泪水仍止不住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很生气,知道自己很没用,但他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小海早已习惯为人拭泪了,跟前的她竟和当年的宝儿有几分的神似!他拥她入怀,此彼都找到最安全港湾——
稚真,在大部份的时候,代表的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稚真的痛楚下雨天,在交通的巅峰时刻搭公车,是一件再痛苦不过的事,但有时别怒选择,也只能挤上公车,去忍受那艰辛而漫长的时光。
在公奉司机叫嚷着让人往后走时,我仍卡在前方;而且望了望车厢后方,也实在找不出往后走会有什么差别,同样是黑压压的人头和潮湿浑浊的空气。
心里不由得佩服起那些天天都必须忍受这种情况的人们,也有些困惑怎么这个社会还会充满暴戾?只要挤过公车的人都应该磨出超人的忍耐力才对!正当我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时,公车的门又开了,上来一位佝偻的老婆婆和三位女学生,就站在我的身边。我想尽了办法仍无法挪出个较大的空间给那位老婆婆站,眼光一溜便转到了博爱座上。
那里坐了个抱着书本的少年,清清秀秀的,可是从他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他有让座的意思。
我禁不住蹙了蹙只眉,怎地这么不懂礼貌呢。
老婆婆年纪那么大了,而且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不懂得自己正坐在“博爱座”上?
我正在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来这社会对年轻人的教育仍是失败的。
然后我听到站在我身边的女学生开口。“怎么还坐着。不懂得敬老尊贤吗?还抱着书呢!”
这样刻薄而真实的话似乎一下子便使得车厢中的空气凝结起来了。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要变成一种公愤的喧哗了!我聚张地注视着少年的反应。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用颤抖的手按了铃,车子一停他便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使所有的喧哗都沉默了。
我看到那三个女学生的脸愕然地定住——
少年吃力地扶着司机座后的扶手站了起来,双腿是残障而曲的。
他艰辛地一手挟着书本,另一手不知是要拨开人群好还是扶着东西好,脸已涨成紫红!我的心里有无比的愧疚,伸出了手扶他,他却朝我感激地一笑——
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走到车门口,正要下车,我又听见方才开口的女学生以无比歉疚的口气说“对不起!”
少年没有回头,他走下车,在大雨中一步一步艰辛的走着;他拿着伞,却无法撑开它,因为他必须依靠它才不至于在大雨及人群中滑倒。
鲍车驶动很久之后,车内的空气仍没有打破,那“博爱座”
一直没人去坐它,连那老婆婆也不例外。
那三个国中女学生一直垂着头,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没想到她们稚真的正义感却使得他人痛苦——
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绝对的对与不对,我想连稚真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