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叫你放手!”
他望着一个挣扎着要杀了他的父亲和一个拼了命要救她的母亲,心里只有悲哀。
悲哀得连泪水都无法落下来,只有猛然转身狂奔,离开这个充满梦魔!充满不幸的地方!
“亚蔻,你去哪里?”梦夜唤住正走到门口的她。“很晚了。”
“我知道,我想到海儿表演的俱乐部去。”
“现在去?”
“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那里去,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地想往外跑。
“我和你一起去。”梦夜抓起外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那好吧!”
她们一起出发,夜里有种冷清又诡异的气氛令她们有些不安。
重新再见到圣千岩使她不知所措,生活步调大乱,仿佛一颗原子弹丢在她的生活之中似的。
亚蔻打过电话给她,说圣星宇怒气冲天地回家找他的父亲,他们父子间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但她又能如何呢?那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
这两天以来,她挣扎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他们都老了……但他们的心并没有死,记忆也还未消褪,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圣千岩。
曾偷偷想过许多再次相逢的场面,甚至有些天真地想着彼此的对话,但那和实际情形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十多年了她从各种报章杂志和新闻报导中知道他的官运亨通,是个十分受重视的将官,但她从没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沧桑。
她不由得碰碰自己得定期染整才能保持乌黑的发,和不管他们再怎么否认都无法阻挡岁月无情的袭击,那几抹白发和眼角的纹路——
现在已经是孩子们的时代了!
她叹口气点燃一枝烟,守着这一室的冷清,心里是有些凄凉……
“水仙?”
她一怔,门口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水仙!是我!开门呐!”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门,他正站在她的门口:“你又来做什么?”
“开门!”圣千岩粗嘎地说着。
她只有拉开门,他走了进去,脚上竟穿着拖鞋石水仙关上门,不明白地看着他:“你没鞋啦?穿着拖鞋就跑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滑稽的模样。居然微微涨红了脸:“老子高兴穿拖鞋出来!”
“随你。”她不在乎又能到沙发上坐下。
“不给我倒杯茶吗?”
“爱喝不会自己去倒吗?”她横了他一眼:“休想我伺候你这老太爷!”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可是真的自己起身去倒茶水。
石水仙望着他壮硕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当年他们总为了生活上一点细小的微枝末节而大吵特吵,他老爱摆军官的臭架子;而她从不理会他,他们就吵吵闹闹地过了一段恩爱的生活。
后来从他口中,她知道他的妻子是十分传统的女子,在生活上服侍他无微不至,但他只觉得难受,那样乖顺的妻子使粗枝大叶的他,更觉得卑微不适应。
这么多年了,他适应了吗?
圣手岩管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平复他内心的翻搅,似乎真的渐渐安定下来。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端端地干嘛叹气触霉头?”
“没什么,觉得还是白开水好喝。”
石水仙大笑:“怎么?圣大将军家里可不会连白开水都喝不到吧产‘他苦笑:“参茶燕窝不少,我得三更半夜自个儿偷偷溜到厨房才喝得到白开水。”
“真好福气!”
圣千岩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是没啥好抱怨的,不过我是粗人,粗人是过不来那种日子的。”
“那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
夜很深了,他仍坐在车子里,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俱乐部门口,她们该快出来了。
丙然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海儿穿着舞衣和一名传者走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侍者带着海儿走到他前方不远处一辆车子的旁边。
车门打开,那侍者在海儿的后面用力推了一把——
“你干什么?”海儿尖叫!
“喂!你们做什么?”石磊立刻下车奔了过去。
那传者大惊,随手掏出小刀朝他扔了过来!
他一闪,就在那几秒钟之间车子已呼啸着狂奔而去!
“海儿!”他大吼:“海儿!”
“发生了什么事?”俱乐部泊车的人奔了过来。
“报警!快报警!有人绑架了我的女儿!”石磊狂吼着冲进了俱乐部:“暮兰!”
正在收拾东西的冷岫青大惊回过身来。
他奔到她的面前:“海地被绑架了!”
“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她张大了口无法反应!
她们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那里围满了警察。亚宏慌张地下了车:“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被绑架了,好像是里面一个跳舞的小女孩。”
“是不是冷海儿?”
“好像是。”警察模模头走开。
她看到他们,悲泣不已的冷岫青偎在石磊的怀里,而石磊表情肃穆,看起来就像是受害者的父母。
她呆愣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
“亚蔻?”梦夜也跟了过来:“怎么啦?”
警察问着问题:“你是她什么人?”
石磊看了冷岫青一眼,她无主地点点头,表情有些茫然:“我是她的生父。”
辛亚蔻震住,仿佛遭雷顿似的无法动弹,脸色一片雪白!
梦夜连忙扶住她:“亚蔻!”
他们也看到她了,石磊定在当场,脸色化为一片铁青:“天呐!”
冷岫青急忙挣月兑他的怀抱:“亚蔻,你听我解释!”
她颤抖着唇:“骗子……”
“亚蔻——”
“骗子!”她大吼着转身狂奔了出去。
“亚蔻!”梦夜喊着追了过去,临走前对他们投以极不谅解的眼光!
“怎么会这样?”冷岫青哭着蹲了下来,抱着自己无法克制地哭着。
石磊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扶起她:“我送你回去,歹徒会打电话的!”
等他终于回到家已是清晨了,他将自己丢在沙发上感到无限疲惫却又无法闭上眼睛休息。
他渴望留在暮兰——不!岫青的家里等待消息,但看到他们夫妻那模样,却又知道自己不该留下。
饼程中岫青一直在哭泣,仿佛当年的她一样娇弱,只不过这次她是在她丈夫的怀里哭泣,而不是他的。
应辰愚是个沉默而坚定的男人,他虽然行动不便,但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实际上的无助感,他神色若定地指挥大局,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便安排了比警方还要多的人马出发去寻找海儿。
将岫青及海儿交给他,他该可以放心。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那些小混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将他的女儿绑架走,而他现在竞束手无策地待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突然想到石水仙会有办法!她在这行那么多年,认识了台北大大小小的地痞流氓,她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石磊登时跳了起来,捉住一线生机,精神立刻大振,衣服也顾不得穿便冲了出去!
“亚蔻……”梦夜拉着她的衣袖:“别再走下去了!你已经失魂落魄地走了三个钟头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她不言不语地走着,任梦夜扯着衣服,却完全没有反应,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梦夜转到她的面前挡住她!“亚蔻!你说话!我不许你再这样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她绕过她的身边,仍像一缕游魂似地走着。
“亚蔻!”梦夜急了捉住她直视她的眼吼着:“这不是世界末日!他们骗了你又怎么样?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为你的孩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