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精神问题’,有真正求胜的心理才能有超水准的演出。”巴特也走了过来,索性躺在雪儿的身边。
“那么有时间抬杠不如多练几次。”米奇叨念着,却也不由自主地和他们坐在一起休息。“如果明天真能成功,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句话问到大伙儿心里去。
受到肯定之后要做什么?
有些人做音乐、搞乐团是为了理想,希望走红全世界,成为U2第二之类的,他们呢?
他们不过是为了追求成就感。
凯西是太空工程学的高材生,巴特学物理工程;菲仔则是建筑系,米奇念医学院,全都是热门科系。他们并不打算以乐团为生,只不过是太无聊了。
“雪儿打算做什么?”
雪儿耸耸肩:“不知道,好像什么都玩过了,想不出还有什么没玩到的,等想到了再说。”
“等想到早已发霉腐烂了。”凯西闷闷的。他组这个团已有一年,开始感到疲倦,仿佛明天便是结束似的。
“喂!别这样好不好?又不一定成功的。”菲仔说道。
“不成功便成仁,谁还玩得下去?”巴特闷闷地说道。
“你们这群人真没感情。”米奇咕哝。
雪儿握了他一把:“你还不是一样,难道真打算玩乐团玩一辈子?”
“那也不见得就不行,反正没别的事做。”
“二十三岁大叫人生乏味算不算过分?”凯西笑着叫了起来:“天哪!我觉得真是乏味!”
巴特大笑:“我们真不该来念大学,该一毕业便娶妻生子,每天烦三餐饭及加薪就不会乏味了,至少有一大家子人等我们养家活口。”
菲仔不屑地冷笑:“你们的问题在于太有钱,而且太无聊!”
“菲仔你老爸是大法官。”米奇提醒。
他一下子气馁下来:“真是罪过。”
一伙人全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人生这样灰暗?”
雪儿笑嘻嘻的:“自己不长进与人生无关,人家还觉得我们活得精彩呢!结果五个人全在这里无病申吟。”
“不抱怨人生乏味能抱怨什么?”凯西瞪她一眼:“难道抱怨不够风花雪月?”
“凯西,应该把你丢到难民营去生活三天,包管你觉得你的人生一片光明灿烂。”
他冷笑:“我妈会告到上帝那里去,她恨不得将我养在玻璃缸里不受这个邪恶社会的污染。”
“可怜的凯西。”
“彼此彼此。”
谁都知道凯西的母亲是全国著名的神学者,成日在电视上抱圣经。而凯西却是标准的迷途羔羊,他母亲每日的祈祷词里都少不了他的名字。
雪儿摇摇头,这真是奇怪的、光怪陆离的社会,什么事都荒诞得不能再荒诞,偏偏发生出来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米奇百般无聊地扭开电视机:“在这种天下太平时期,人活着不是谈恋爱便是看电视,简直找不到第三件事做。”
他将遥控器在手上抛来抛去选着节目。
“等一下。”雪儿唤住他:“刚刚那一台。”
“哪一台?”
“正在播报新闻那一台。”
他们申吟,米奇无所谓地又调了回去。
“一架自拉斯基王国起飞的A航空七四七客机,今晨证实被恐怖分子劫持……”
“这种事每天发生少说十来件,有什么好看的?”
雪儿双眼紧盯着荧幕,上面放出西沙的照片——
“拉斯基王国前任国王西沙·穆罕穆里已证实正在机上,目前不排除其中有政治因素存在……”
她立刻站起来往外冲,他们全都不明白就里地叫了起来;“雪儿!雪儿!你去哪里?”
第二章
“阿尼!阿尼!”雪儿奔进自己的小鲍寓,将背包甩在角落,一边往自己的小绑楼爬,一边大叫着,“你快帮我准备东西!我要到纽约去!”
“去纽约做什么?你有客人!”阿尼在厨房里回吼。
雪儿没听清楚,一爬上阁楼便楞住了。“潘?”
潘笑吟吟地躺在她的床上:“嗨!”
“你来做什么?”
“你猜呢?”
雪儿重重申吟一声,懊悔地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林奇派你来监视我?”
“和聪明的小孩说话总是令人特别愉快。”
“这不公平,有热闹不让我去看!”她嘟着嘴十分不悦。
潘走到她的面前拍拍她的脸:“这种热闹少看为妙。反正他们不会有事,你乖乖留在这里等他来找你不是更好?”
“我要控告他剥夺我的人身自由!”
潘亚迪轻笑:“你可以和他打官司打到死为止,可是你还是不能去。”
雪儿懊恼地申吟,她知道她绝不是亚迪的对手;玩花样亚迪比她还在行,说什么都不可能逃出她的掌握。
潘是全美最大地下情报组织的首领。“狐狸”潘亚迪若真打算盯住某人,他逃得掉才奇怪!
亚迪有些同情地拍拍她的肩:“你真的很担心他对不对?放心吧!飞机上有我的人,他们绝不会有事的。”
“天知道?搞不好那些恐怖分子打算来个同归于尽。”她赌气说道。
“杀手如果要命就不叫杀手了,很少人买得动不要命的人,你放心好了。”
“她会放心才怪!”阿尼端着咖啡上来:“她已担心那小子一年多了,现在又知道这件事,一颗心早已飞去和他在一起,哪里还能‘放心’?”
“阿尼!我建议你转行当诗人或哲学家。”她阴郁地叫道。
老黑人笑嘻嘻地又转身走下去。
亚迪自顾自地端起咖啡啜子一口:“他们应该快到了。”
“有恐怖分子会将飞机开到美国码?”
“他们要的是西沙的命;开到哪里都无所谓,美国政府顾虑多反而是下手的好地方。”
雪儿叹口气:“你是真的打算盯紧我?”
亚迪想了一想:“也不—定,他一来我就会走了。”
“你怎么那么笃定?”她摇摇头:“这不是游戏。”
“雪儿!雪儿!当年你在中东打仗也当游戏,政变也觉得好玩,现在只不过有你心爱的人在里面,小小的劫机事件就不是游戏了?”
她哑口无言,亚迪的洞悉力锐利得惊人!
啊!只要有心爱的人参与,任何事都不会是一场游戏!
西沙坐在小机舱里,双手被反铐在身后;小威和伊达坐在他的面前,一样被绑成两个大粽子。看着他们,他忍不住摇头苦笑:“看样子有人不喜欢我们过太平的日子。”
小威很勇敢地耸耸肩,居然露出微笑:“这样也很好玩。”
伊达轻笑:“小威不当国王太可惜,他很有大将之风呢!”
看守他们的男人显然很不能理解他们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对于三个快死了的人来说,你们实在很有心情。”
西沙和伊达相视而笑,这种情形当然不是天天发生,但对他们来说,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他们要的只是他们三个人的命,其他乘客性命却很安全;只要不危及他人,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绝处逢生是他们的天赋本能。
“咖啡来了。”黑发的东方空服员走了进来:“还有六个钟头就到美国了。”
“其他的人都还好吧?”西沙问道。
她朝他微笑:“其他的乘客都不知道被劫机,当然都很好,劫机者正和美国政府交涉中。”
“想必很没诚意。”
“这是一定的。”
看守员有些紧张地推空服员:“东西放下快出去!”
她好脾气地微笑:“至少让我喂他们喝点咖啡。”
“不行!”他说得斩钉截铁。
“好吧!”她无奈地耸耸肩,将咖啡放在小桌子上,转身出其不意地以铁盘重重击向看守人的头。?
他没料到她有这一手,头猛然撞向机壁,还来不及反应,她已一记手刀重重敲在他的颈子上。“真漂亮。”西沙及伊达忍不住蹦掌,双双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解开手铐及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