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可人问道。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每当钟司有这种表现时,那就表示他又童心大起,打算大闹一番了:“他是我的老板钟司,钟先生。”
“那他来做什么?”女介绍人有些不悦地瞪着他看,懊恼他这样打断她的追问。
“我最重要的人相亲我当然必须在场啊。”他一派悠闲地点起烟:“王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王文雄愣了好久终于开口:“你是说全卖掉的话有多少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那——大概——大概有——八——一千万吧。”
“哇,还是个千万富翁呢。”钟司睁大着眼,故作惊讶地说:“很不错哦,可人,你觉得怎么样?”
她缓缓绽开笑颜,好吧,要玩就好好陪他玩玩:“很好啊。”
钟司点了点头,女介绍人笑逐言开地:“那可人是答应了是不是?那好,我们先——”
“等等,我还没问完呢,王先生今年贵庚?”
“四——四十岁。”
“四十岁啦,那可不年轻了,怎么还没结婚?”
王文雄求救似的看着介绍人,她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假笑着:“事业忙啊,文雄是很有事业心的人,要不然凭他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找不到对象。”
“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喂,先生,你是谁啊?问东问西的,又不是你嫁女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钟司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嫁女儿,可是我这是嫁老婆,不问问清楚怎么可以?”
“什——”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可人更是睁大了眼说不出半句话来,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伸手将可人搂进怀里,轻轻地吻吻她的颊:“小呆瓜,你以为我会这样放你走吗?”
“可——可是——”
“可是什么?那天在宴会上我就想告诉你,后来又发生事情,乱得一塌糊涂,隔天你就闷不吭声地走了,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可人摇摇头,告诉自己要理智:“你不要因为得不到凯波才想到我,这是不公平的,我拒绝当任何人的替代品。”
钟司忍不住轻拍她的颊,佯怒道:“我是那种会退而求其次的人吗?小笨蛋,相处五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不能不说我的确曾对凯波有所迷恋,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依赖的是谁,如果不是这样,我会这么快就赶来吗?”
辛可人已有些哽咽:“你别哄我。”
他温柔地凝视她甜美的眼:“哄你做什么?瞎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看清楚,要哄不早在五年前就该哄了吗?幸好现在还不太迟,你——”
“喂,辛先生,你们这太过分了,像什么话嘛,拿我们当猴子耍。”女介绍人怒气冲天地骂道:“一点诚意都没有,一个女儿要嫁几次?”
辛氏夫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钟司轻笑着转向怒火高涨的王家人:“别冒火,既然王先生条件那么好,当然不是非可人不可了,可是我就不同了,我没她是活不下去的,相信各位一定能体谅吧?”
“什么话?”
“算了啦,算了啦。”王文雄尴尬地起身拉着女介绍人:“人家都有爱人了还说什么,走了啦。”
“可是——”
“慢走,不送了啦。”
介绍人一肚子的火,气得脸色发青地走了出去,仍不忘咒骂几句以泄心头之恨,好好一个大红包眼看要到手居然又飞了。
钟司轻笑着转向他未来的岳父岳母:“我是钟司,今天来是上门提亲的——”
辛可人尴尬地含泪微笑,好一个霸气的男人。
可是怎么说呢?
她的父母在几句话之后便已完全被他所折服,她爱上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唉,人世间的爱情哪。
在经过如此之长的挣扎和纠结之后,我终于失败。
天使鱼已躺在水族箱中——它终于逃亡成功了。
在进门,看到它死亡的那一刹那,在心里是无悲也无喜的,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解月兑感。
轻轻地将它的躯体捧了起来,那曾经曼妙的身躯已伤痕累累,这是和我战争时所留下的战绩。
它不再美丽了,即使仍有着昔日的身影、昔日的姿态,却不再美丽了。
我不知道它是如何有勇气舍弃了一切回到大海的怀抱之中,是一种眷恋追寻的自由?
或者是种对海洋亘古不变的热爱。
失败了,不能说没有遗憾,可是在心里,遗憾远少于我的钦佩和伤痛。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曾会要我的爱恋了,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总是如此孤单了。
我的爱情悍然得叫人难以承受,我的方式专断得叫人无法负荷。
不管用什么理由来解释我自己都好,总之我是个失败者,对于天使鱼,对于我的生命和我的爱情。
这说来也许真的有些迂腐,可是我真的从它的身上学习到什么叫爱了。
很好笑,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要和一尾鱼学习爱情。
深重的爱常令人不堪负荷,能让自己所爱的同样有所选择才是真的爱情。
人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对于自己所爱的,总想据为己有,可是那深刻的占有欲是种可怕的束缚感和压迫感。
我之所以爱我的天使鱼便是因为它是无法束缚我的,而我却可以将它留在我的身边,到头来反而是束缚了我自己。
而它却逃亡了。
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我不知道是否会有所改变。也许,将来我还会有第二尾天使鱼,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爱恋,或许这次的经验会使我有所成长,我将不会再那样残忍地束缚我所爱的一切。
这说起来是有些八股,可是如果你或他也和我一样,有这样的困扰,那么请试着做到——
爱,就让他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