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爱你!”
“不可以骗我!”
“不会的!”他亲吻她的额、她的眼和她的唇。
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深情,那么的--如何还能思考呢?
在风中,在东区萧索的街道上,一对新生的情侣忘情地拥吻着。
诺言在风沙中飞扬起来,传到天际--愿众神见证!
第八章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隔天清晨了。屋门口停着的二辆车让他皱了皱眉头,邹永昌和邹永英来找他做什么?
走进房子里,大厅中端坐着他的姑姑和叔叔,二人看来都面色不善,大概是等了他一个晚上了。“姑姑、叔叔。”
“可回来了,我们等了你一个晚上了呢!再不回来我们可真要以为你被绑票了!”邹永英面色不悦地讽刺着。
邹烈月兑下外套,衣服上似乎还留着阿俐淡淡的发香。“有什么事吗?”
邹永昌将一叠帐单丢在桌面上,“你还是没付帐!”
“我说过不合理的支出我是不会付的。”
“什么叫不合理的支出!”他怒道。“既然接收了家产就该负责,要不然大家把应得的分一分,各走各的!我不要再仰你的鼻息过活了!”
“好。”
他简单俐落的回答让他们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简单的就同意这件事!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明天你们到公司来,我会叫律师把一切都弄清楚、办好手续。”
邹永昌和邹永英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邹永昌怀疑地盯着他看,“你该不会把最坏的留给我们吧!我和你姑姑可不是傻瓜,不会被你骗了的!”
邹烈冷冷一笑。“我说分就是分,至于怎么分我没有意见,爸留下来的公司全都在正常的轨道上,除了‘顶略’和这栋房子是我的之外,其他的随便你们处理。”
“阿烈,你可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些算算也值上好几亿哪!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他望着父亲和大哥的照片微微一笑,“反正那些钱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邹永昌突然轻松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好小子!真有气魄,和你老子当年一模一样!不愧是我大哥的种!”
“是吗!”他不屑地望着自己的亲叔叔。“记得才不久前你还说我不配当邹家的人不是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那是我一时的气话,其实我和你姑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男孩子嘛!就要像你这样才有个性,阿英,你说对不对?”
显然邹永英对他的做法不太能苟同,她只是草草地点个头,不敢直视自己侄儿的脸。
“既然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就好!”邹永昌松松领带到酒柜前替三个人各倒了杯酒。“来!来!来!庆祝一下我们达成共识!这样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了!”
邹烈沉默地接过酒,不了解邹家为什么会生出像他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干了它!”邹昌将酒一仰而尽,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如何,径自又替自己倒了酒。“这样一来,我就不必再和尤月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她--”
“尤月和你在一起?”邹烈冷冷地盯着他的亲叔叔看!
邹永昌满不在乎地一笑:“打邹刚一死我就买下她了,原本打算--不过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原本打算用尤月来牵制我的是吗?”
“话不是这么说,我只是--”
“只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我?”他简直是无法置信地望着他。“你居然会用这种手段!她是邹刚的女人!你--”
“我怎么样?”邹永昌恼羞成怒地怒道,“你以为我喜欢和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一起吗?如果你不是那么不通气,我何必在那个女人身上花那么多钱!”
“你简直是--下流!”他气得脸色发青。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
“够了!”邹永英喝止他们,站了起来。“该谈的事都已经谈完了,我们该走了!”
“等一下!”邹烈阻止他们。“既然我已经决定将财产分了,那也没什么忌讳了!我想问问你们,除了钱之外,你们的心里到底还有什么?”
“你这混--”
邹永英一挥手,神态像极了当年的邹永伦。
她的目光投向大哥的遗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我们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死要钱的吸血鬼对不对?”
他的沉默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她伤痛地微笑,走倒她大哥的面前。“大哥在生前,只教会了我一件事,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是不可信的!他这一生全在钱堆中打滚,你是他的儿子,他有很多方面你都不知道、也看不到,可是我告诉你,今天我们之所以会这个样子,都是和他学的!”
“爸不是那种人!”
她怜悯似地微笑。“他当然不会让你们知道他是哪一种人,永伦是个好父亲,可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任何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恨他入骨!因为他没良心,吃人不吐骨头,钱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为了钱他甚至可以连手足、妻子都不要!不要怪我们对你无情,即使今天是阿刚当家我们也是一样的--不过我很高兴是你,若不是你,今天的邹家老早就败光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的姑姑,生平第一次,他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相信她也是个有血有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们是很势利,可是永伦比我们更势利!我们是无情,可是你父亲比我们更无情!”
“大哥在生前从不曾对我们好过,他看钱看得比什么都重!案亲的遗产我们一毛也没得到,都被他一个人私吞了!”永昌不平地接口。
邹永英望着长兄的相片叹口气摇摇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大哥,你还是我们的侄子。他太自私了!这辈子他只爱过两个人,那就是你和邹刚,在他死前你们两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大概是他这辈子的报应吧!”她望着自己的侄儿,语气中尽是憎恶!“你绝对不知道,也不会相信到底有多少人是败在你父亲的手上的!”
“不要再说了!”
“我们走吧!明天我和你叔叔会到公司办手续的。”他们走了出去,将门关上,留下了一室的孤寂和痛楚给他!
是这样的吗?
看着父亲的相片,他默默在心里问着。
真的是这样的吗?
那年他父亲到他乡下的家中,接回年仅七岁的他,在北上的一路中,他不曾放开他的手,仿佛知道他是那样的不安和惶恐!
早巳记不清楚母亲的容颜。他的童年一直是在村人的指指点点中渡过,直到来到这栋大房子。
那双大手包容着他稚女敕的小手,带着他走进这个大门。男人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以后要叫我爸爸,以后要什么东西只要来告诉我就可以了。
他是那么惶恐地看着他,而他是那样慈祥地告诉他那么多‘以后’!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以后你就有哥哥了--以后你将是邹家的一份子!
入小学的第一天,是父亲搭着他的肩去的,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他都是那么骄傲地替他开了舞会,送他入学!
那是他的父亲!
那是他记忆中温和、慈祥的父亲!
他们说他是商场上冷血的刽子手,他们说他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信、什么都看不到!亡父的相片仍带着他一贯的慈祥。
邹烈镇定一下心神,不管自己做得对不对,相信父亲是会谅解的,毕竟他原先也只是担心邹刚而已,而如今这层顾虑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