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这么认为?”
“我的感觉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选择呢?我不能就只当个孩子吗?让事情自己去给答案不是很好?”她闪避地反问,这感觉好像回到一年前,她们也问过相同的问题,而她也给了相同的答案!
人是不是一定非要把什么都弄得一清二楚才能安然的活着!
她是那样的人,可是独独在这件事上,她十分不能理解自己的反应。这样迷惑,但她却仍是不肯改变!
曲逸玫想了想,无奈地笑了笑。“其实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你会对阿杜那票人这样认真?”
“你看过我对什么事情不认真?别人可以认为我混、我不负责任,可是如果连你也这样认为,那我们这十年来的朋友等于是白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他们那么死心塌地,换了过去,你是不会再踏进那里半步的!”
阿俐再度点起一根烟。
她也问过自己不下数十次这种问题。为什么会那样放不开、这样不潇洒?--但又为什么要活得那么极端、那么决绝呢?
只有黑白的世界对她来说已过去很久了。世界并不是极端的,过去的她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但现在她的世界有了中性色,这代表她的成长吗?
许多认识她多年的人都说她变得温和了,对一切不再那么没有商量的余地,较懂得温柔和体凉了。
她也担心自己变得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可是过去的不见得是好的、对的,或许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所谓的快不快乐,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过去的房俐华活得并不愉快!
是阿杜他们教会她许多事!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对他们的感情深厚得连自己都有点震惊!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愉快的童年,我辉煌的中学时期,我阴暗不值一提的高中生活,你全部知道,你全都了解,我在活过来的这二十多年里并不快乐,或者该说从来没有快乐过,但和阿杜、阿V他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对一个从来不知道快乐叫什么的人来说,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放弃吗?”
“可是你放弃过!”
阿俐淡然一笑,“你喜欢我这半年多来的样子?每天除了工作、吃、睡之外一无所有?”
逸玫摇摇头,拿起烟点燃,怎么说呢?
她从来没了解过阿俐,不管她们在一起多久,不管在别人的眼中她们是一对如何亲蜜的朋友,她仍是无法了解她。
渴望幸福和友谊是每个人都会的,但阿俐?
阿俐是那样的淡然、那样的冷漠,对其它的一切全都不当回事,甚至是违背社会的道德传统规范而活着。
曾经多么羡慕她的潇洒和孤傲。
曾经多么渴望能活得和她一样无视于世界的批判!
可是她永远无法变成她!
是因为这样才无法了解、才无法明白在阿杜那边的生存对阿俐有多大的意义吗?
她只是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在阿杜那票人的面前,阿俐是一座完全不设防的城市!
他们真的曾经试图了解而珍惜过她吗?
“你自己也说过,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感情,而旦不变其实都很伤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活在我自己的生命里!完全不要出去面对世界?”她嘲讽地笑了笑,“到底要我怎么样呢?我封闭,你们在外面死命敲门,而我走了出来你们又拼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多残忍冷酷,要我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好像我没了那些忠告就活不下去,好像我仍是错的,能折衷一下吗?”
“我只是--”她无语地顿了下来,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自己心里所想的。“或许我只是希望你活得很好,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吧!”
“可能吗?”阿俐笑了起来,笑容中尽是对世界的指控!
“我知道--”曲逸玫十分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是太奢求了”
第四章
孩子的世界最单纯,也最复杂。成长后的人们对童言童话只会莞尔一笑,那样的天真在真实的生活中是很难存在的!
每个人都是那样想,每个人也都那样做,所以很多时候,她很憎恨成人的世界!
但若不是因为有这样的世界存在,或许她不会学会“爱”和“珍惜”!
坐在摄影棚里,看着工作人员忙进忙出将自己文案里的构想拍成一幅幅美仑美奂的照片,这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但她却不得不去想、不去思考。
在这些人的心中有着的是什么样的悲欢、什么样的生活?
臂察了二十多年,为什么她还无法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
不奢求知道政治、不奢求了解天命,只想了解人类这样的生物都如此困难!
别人心里怎么想?别人心里怎么去评判某件事,这对她来说重要吗?
无视于世界的眼光真的可以活得比较好吗?
“嗨!”
阿俐抬起头来,钟司英姿焕发地站在她的面前含笑望着她。
不得不承认钟司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高大俊拔的外型,仿佛太阳神般耀眼的神采和风度在在都是人中之杰。
可是也正因为他太杰出吧!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总显得有些虚幻。“听工作人员说你来看工作进度,我正好有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喔!”
钟司扬了扬眉,“就这样?连声招呼也不打?”
“嗨!钟司。”
“你真的很特别,我认识的女孩子里就属你对我最差、最不屑一顾。”
记得阿V也曾对她过同样的话。她有些好笑,怎么男人都觉得其他的女孩都都对他们很好呢?
是因为她们懂得陪小心,懂得撒娇、懂得说一些根本不是事实的话吗?
如果是那样,那她的确算不上是个会对别人好的人。因为那些事对她来说真的是很没格凋!
她根本不屑去做它!
“找我有事?”
他坐了下来。“当然有,我公司的经理找了你N次你也不理,老板亲自出马也请不动你,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阿俐微微一笑,“我应该感光荣吗?居然还得劳动你的大驾来找我。”
钟司好脾气地回她一笑,“如果我说不应该,你大概会觉得得我谄媚,而你最痛恨谄媚?”
“宾果!”
“可是我真的觉得不应该,任何值得邹烈花下心思的女孩子我都会以极上宾的态度来对待的。”
“他说过你和他是死党。”
“的确,比亲兄弟还亲。”
阿俐向后躺向椅背,终于正视他。“你要他来找我是阴谋,什么工作也都只是借口,你根本不在乎那个案子是吗?”她单纯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也不尽然,我很重视那个案子,但比起邹烈,二百万美金真的是不算什么。”
“为什么是我?”
钟司沉默半晌,想了一想之后开口,“我并不很清楚为什么,因为那对我来说不很重要,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我想试试无妨。”“邹烈有那么难缠?”
“比起你的话应该说是旗鼓相当。”
她淡淡微笑,在外面的世界里,她是个脾气怪异的大牌,对人事仿佛永远带着洞悉嘲弄的眼光。
金钱打不动她,人情关说向来无效--只要别人转转眼珠,她就能知道他的心里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他们说这叫精明,这叫干练。
而她在阿杜、阿V他们的眼中却是极笨拙、极没智商的一个孩子!
这是双重性格?
“想由我身上得到什么?”
钟司无奈地叹口气,“别以为我是个商人就一定会在商言商,也别把所有的人都想得那么没人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