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苦了阿静了!才和飞鹰相认,现在又发生这种事——”
雪农不解地望着喃喃自语的于母,雪航叹口气:“于静是飞鹰的姐姐,他们昨天才相认。”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释然、愧疚,和一点点的欢喜。
她中该怀疑对她的表白,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雪农只有无言的望着飞鹰的背影,祝福才是现在他最需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诊室的红灯刺目的亮着,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护士们沉默的进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隐隐一股不祥的讯息充诛在他们的心里。
终于到了宣判的时刻。
白袍上沾满血迹的医生无言的走了出来,看了众人一眼,他沉默的摘下口罩和手套,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刹时风云变色!
飞鹰铁青的脸变得可怕的死灰,颤抖的身体溃然倾向雪白的墙壁。
“——病人希望见他的儿子女儿最后一面——”
寇长青脸色死灰,抖动的唇挣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对——不——起——你——们——”
飞鹰跑在病床边,泪水涌了出来:“爸——”
“——原——谅——爸——爸——”
“爸——”于静痛哭地伏在血迹斑斑的病床边:“求求您!求求您别死!”
寇长青扯动的唇角看起来像个笑容,他举起他仍淌血的手,他的儿女紧紧的握着他:“原——谅——我——”
飞鹰和飞燕拼命的点着头:“我们不怪您!只求您别死!爸——”
气若游丝的他微笑的合上双眼。
“爸!”
飞鹰大吼,用力摇憾着他:“是谁!版诉我!爸!版诉我!”
他颤动的唇声音已低得听不见,飞鹰靠近他,盯着他死灰的唇。
挤出来的两个字……
“老刀——”飞鹰低喃,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寇长青的手无力地垂下。
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他睁开了数十年却一直视而不见的双眼。
一切是不可能再度得来了,但是最后他仍重新拥有了他的子女,即使只有短短的几秒,他也已如愿已偿了!
今后下地狱也罢,至少他可以大声的宣告,那一双大明星是他的独生女——
“爸?”
飞鹰和飞燕握着的手已渐渐冰冷:“爸?”
而再怎么摇撼,寇长青也不会再睁开双眼了!
“爸——”
这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呼喊想必传到了天际了吧?
这是他们终身的遗憾,真的!
这是个永远也不会褪色的遗憾……
老刀的本名和照片立刻在各大报刊登通缉,然而避免不了的,飞鹰和于静也上了报。
汤庆洁的能力有限,她无法压制所有的新闻媒体,于是各种绘声绘影的报道便纷纷出笼,他们成了另一种男女主角——
消息灵通的记者更挖出了飞鹰和雪农同住在栋大楼,而雪农正是各媒体竞相报导的法国富豪秦泰和的爱女。
于静和飞鹰的关系,于静和秦雪航的关系。
这一大段错综复杂的关系刊登在报纸和新闻媒体上,一时之间竟造成了莫大的轰动。
这——便是影艺人员的悲哀,永远匮乏的隐私权,一旦成为话题人物,更是无所遁形。
他们的悲伤也好,快乐也好,都成为摄影机追逐的对像,暴露于人群的面前,再好的演技都无法掩饰辛酸!
家是已经住不下去了,雪农和雪航搬到饭店和他们的父母同住,至少那里有警卫,而秦泰和又是外交人员,任何的拜访必须经过同意,他们可以暂获得平静。
而飞鹰由沈刚监管,他对老刀恨之入骨,冲动之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由孔武有力而且担任保镖职务的沈刚来监管是最好不过了。
于静则是深居简出,对寇长青的死,她自觉总有一份愧疚,如果那天她能冷静的想一想,或许今天结局会有所不同。
尽避她明白那是人之常情,但仍无法释然。
伤痕仍太新、太痛,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自己。
雪农在饭店的套房内不安的踱步。
已经三天没见到飞鹰了,她的心思浮动不安到了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我要去叶罗那里!”
雪航倚在饭店的窗前:“除非你会飞,否则饭店外那些豺狼虎豹可不会放过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难道你不想见于静?”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去。秦泰和一脸怒气的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的妻子同样的冷着脸走在他的身边。
“你们的礼仪退步了。”雪航冷笑。
“进我儿子女儿的房间难道还要敲门?”他低声咆哮。
“隐私权翻成法文叫——”
“隐私权?”秦泰和怪叫,将手中的杂志丢在桌上:“你看看这个然后再告诉我什么叫隐私权?”
雪农好奇的翻到已折得稀烂那一页,标题是:法国大亨之子女与街头拾荒老人之子女的异国幽曲。
大幅彩色的图片是她和飞鹰的一张合照,角度取得极佳,他们俩人看起来就像对情侣,还有雪航和于静的照片,同样是状极亲怩的。
她父母的照片和当年他们在法国的全家福也在之列。
雪农不得不佩服该杂志记者的本事!居然有办法取得这些照片,并胡说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
“我要告他们!”秦泰和怒吼:“你看看上面写的!科连秦家的祖宗八代都成了痴男怨女了!科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雪航将杂志接过手,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脸上忽阴忽晴,直到看完,他一把便扔进垃圾筒:“真有本事!那个记者该去当小说家。”
“你看看你们在台湾搞的!好好的法国你们不待,偏要跑回台湾丢人现眼!这件事要是传回法国,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摆?”
雪航耸耸肩:“反正你有的是钱,这种花钱摆平的事你应该已经不陌生了。”
秦泰和大怒:“你这是什么话?”
秦凯儿站到父子两人中间:“好了!从法国吵到台湾,你们父子俩也该休息了吧?”
秦泰和一挥袖,怒火未平的坐在沙发上:“你打算去哪里?”
雪农直视她的父亲:“去看飞鹰。”
“不准!”
她倔强的闭上唇,毫不让步的直视着他。
“这像什么样子?作戏的也就罢了,他父亲竟然还是个拾破烂的!你这不是存心气死我是什么?”
“英雄不论出身低,是您一直告诉我的话,过去您不也只是个码头工人吗?”
秦泰和跳了起来,直直指着他的女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教你的礼貌是这个样子的吗?才十年不见你就学会了忤逆尊长?”
“爸!”
“不要叫我!”
案女两人对恃着,同样的血统有着同样固执的脾气,两人各据一方理由,谁也不肯让步。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争夺战?!
“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教导过我的,这并不是错误,我爱飞鹰,您阻止不了我。”
不愠不火的宣告回响在室内,这是秦泰和夫妇所听过他们女儿最坚决的一段话。
从雪农身上,他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永不低头的自己,秦泰和有半晌的愕然。
雪航赞赏的朝雪农一笑:“好极了!我们走!”
“站住!不准去!谁要踏出这个门,谁就——”
“去吧!”秦凯儿拦住她的丈夫对她的独生女鼓励的一笑:“让司机送你们去,那就没人会打扰你们了。”
雪航和雪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的母亲。
她微微一笑,他们感激地点头,转身走出房间的大门。
双生子的动作是那么一致,形貌是那么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