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他从街上捡来的一个不良少女,她只是不巧正好是仇凡的妹妹,她只是那么该死的自作多情!
唐皓的心碎成粉末!他无法忍受仇普这样心痛,这样绝望!他向前踏近一步,试图安抚她。
“不要靠近我!”她叫着,瞪着他直到汩汩的泪水阻挡了她的视线。
她再也无法忍受看到他!
她彻底地崩溃了!不顾一切地推开他冲了出去。
“仇普!”他想追,然而他无能为力地伫立在木屋门口。
他能给她什么?他能将真相告诉她吗?
他不能!他只能该死的看着她再一次自他的生命中消逝,仿佛她从来不曾出现过……
她拼命地跑着,不管手上的血汩汩的涌出,不管肺已经压挤得再也容不得一丝空气进入,她只是毫无目地的奔跑着,仿佛背后有什么恶魔在追赶着她!
她不知道她究竟跑了多久,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了,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用手去擦,反而弄得满头满脸的血,看起来仿佛是刚从战场中选出的逃兵。
她的确是的!她是个残兵败将,不论在任何方面都是一样,她一次又一次自战场上跑开,然后一次一次投入不同的战场直到伤痕累累。
仇普大口大口地喘息,直到她再也跑不下去。
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肺灼痛得使得她不得不蹲下去,紧紧地抱住自己。
毒瘾又犯了,她迷蒙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唇角淡淡的扯着一抹悲惨的微笑。
对她来说,现在的她欢迎任何一种疼痛,只要能稍微减轻她心灵上的痛楚,她甚至希望真有个魔鬼来买她的灵魂。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灵魂,那她就再也不会疼痛不是吗?
汽车煞车的声音传来,唐皓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身边。
“可以走了吗?”
仇普无言的看着他脚上的靴子,记得才不久以前,也是一个黄昏,唐皓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的跟前,然后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生命之中。
才多久以前的事?现在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唐皓不发一言地抱起她,强硬如雕刻的脸上连半丝表情都没有显露,仿佛她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
坐进车里以后,仇普才发现,原来她拼命地跑,只不过跑了两、三百公尺,小屋仍在不远前,她连第一个转弯都没有跑过。
唐皓还没坐进车里,身后又传来一辆汽车的声音。
“仇普!”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
仇普一震,这声音她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忘记,她焦急地打开车门。
一辆小型吉普车已停在他们的后面,上面坐着她最亲爱的哥哥仇平。
“哥!”仇普大喊,原本已停止的泪水泉涌而出,她往前奔去。
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仇平冲向步伐蹒跚的仇普,等他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他又惊又怒,眼中冷冽的目光直射木然站在一旁的唐皓。
“哥!”仇普冲进仇平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唐皓仍是面无表情,大胖和一个管区警员还有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红衣女子沉默地站在仇平的身后。
“小普,你受苦了!”仇平心痛得搂着妹妹,然后抓起她血淋淋的双手,又仔细的审视着她身上其他地方,注意到她不正常的发抖。
他怒气冲天,把仇普推给后面的大胖,直冲向唐皓,迎面就给他一拳。
“你混帐!”他怒仍将唐皓压在地上,没命似地痛打他。
庆洁连忙冲上来拉住他:“仇平!不要!”
“你别管我,你没看到他把仇普弄成什么样子吗?他根本不是人!”仇平心有不甘的揪着唐皓。
唐皓既不开口反驳也不动手还击,他甚至连挡都不想去挡仇平。
大胖将仇普交给管区警员,也赶上来将仇平拉住:“打他也无济于事,我们先看看仇普要紧。”
听到仇普的名字,仇平才终于悻悻然的放开唐皓,来到仇普的身边,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口。
汤庆洁轻叹口气,和大胖将唐皓扶了起来:“要紧吗?”
唐皓朝他们两人摆摆手,表示不碍事:“我的木屋就前面,先带她到那里上药吧。”
仇平瞪着他,神色中满是不屑,庆洁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到了木屋之后,仇普平静下来,神然木然,仿佛对外面的事已全然不关心,她完全退缩到自己心灵的角落去独自舌忝拭伤口了。
庆洁细心地清洗她脸上的血迹和双手上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只是流了许多血,所以看起来很吓人,她仔细的打量仇普,发现她的轮廓和仇平非常神似,都有一张吸引人的面孔,而仇普更有一种惹人怜的气质,庆洁不由自主地喜欢她。
“很痛吗?”她关心地问着。
仇普抬起一双木然的眼睛,亦不摇头也不开口,只是茫然的看着她。
汤庆洁皱起眉头,仔细的探视她的脉搏和体温。
木屋的客厅内,沉默无止尽的延长着,唐皓坐在他惯坐的大摇椅上,茫然的望着壁炉中燃烧的火苗。
仇平站在窗口,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僵直的身影显示了他内心的愤怒。
大胖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之中穿梭,不知该如何是好,向来擅打圆场的他这回终于词穷了。
“喂——刘警官,我们要——逮捕他吗?”管区警员尴尬的打破沉默。
“当然要!”在大胖可以开口之前,仇平已冷冷的转身断然开口。
“仇平!我们凭什么逮捕唐皓?”大胖来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们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唐皓绑架了仇普。而且仇普已经成年了,连诱拐的罪名都不能成立。”
他冷冷地望着他:“人都在这里找到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要撕票才算?”
唐皓听若未闻的看着燃烧的火苗,刚刚仇平打他的几拳仍隐隐作痛,他欢迎这样的疼痛,但它却无法使他痛得无法思考!
他的心仍然像一堆碎片一样无法组合。
他怀疑是否有可以复合的那一天!
如果他们要逮捕他,那是最好不过了!在牢里,他可以不必面对现实,不必去想下一步,不必去想没有仇普的未来!他可以安心的死在牢里。
他可以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对一切都没有了希望!
“仇平!你们快来!”汤庆洁惊惶地呼声自仇普的房内传出。
唐皓首先跳起来往仇普房里冲去!
仇普躺在床上,双手已包扎好,脸上的血迹也已经洗干净,可是她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身体蜷成一团不住的发着抖,冷汗在她的脸上逐渐成型。
“怎么回事?”仇平大步冲到仇普的床前,仔细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正在替她量体温和脉博,她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就不声不响地倒下去了!”汤庆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唐皓不顾一切的推开仇平,探探仇普的额头。
冷冰冰的。
她的四肢也都是冷的,这不像她平常毒瘾发作的现象,这是——休克!
“她必须立刻送急诊!”他喃喃地说着将仇普自床上抱了起来。
“不许你动她!”仇平气急败坏的挡在他面前。
“滚开!”唐皓怒吼一声,两人谁也不示弱的对恃着。
仇普急促的呼吸声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
“你们疯了!再不送她去医院,她会死的!”汤庆洁推开两人:“你们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要把她牵扯在一起!”
唐皓铁青着脸,大步冲向屋外,把仇普安置在车内,以敢死队的速度冲下山。
“他不要命了!”大胖敬畏地低语。
仇平跳上吉普车:“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