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振飞摇摇头:“那笔款子约定了五年的期限,现在离期限还有四年,合约都在,没用的!”
那就很不好玩了!“大发”和“仇氏”一向合作无间,一旦“大发”和“仇氏”在这种情况下拆伙,“仇氏”即使不关门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你打算怎么办?”仇平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仇振飞欣慰的一笑,血终究是浓于水的:“还有一件事,现在市场上有人在大肆收购‘仇氏’的股票,我们放出去的股票虽然不多,但是再加上一些董事们手上的大股,如果全给收齐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仇平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是有人要存心整垮“仇氏”!“可是‘仇氏’一向经营良好!持股的人不会轻易松手的!”
“商场如战场啊!只要有心人大肆宣传‘仇氏’状况不稳,那些投资人不会留恋的,一旦我们的股价大跌,那公司就等于完了!”
“这种老技俩一用再用,可是还真管用!”仇平翻翻白眼,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
虽然“仇氏”可以自行去收购流通在外的股票,可是这样一来,仇氏本身就会元气大伤,发生周转不灵的现象。而和他们竞争股票的人如果手上持股超过一定的百分比,那“仇氏”只能任人宰割了!
包不必说跟前还有“大发”的危机在!
仇平越想越心惊,几乎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儿子,”仇振飞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不必太紧张,我们还不是人家的俎上肉——至少目前还不是,我们还可以反败为胜的。”
“怎么做?”
“首先我要你到总公司去坐镇。”
仇平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去?总公司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谁最有可能是内贼您应该知道。”
“我老啦!手腕和魄力都大不如前了。”
“爸——”仇平失声惊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永不言老的巨人也开始向岁月低头了?
他摇摇头,阻止仇平开口:“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知道,为公司卖命三十年也够了,现在该是我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爸!”仇平睁大双眼,跟前这个双鬓银白、满面疲惫的老人真是他父亲吗?
“明天开始,公司的一切就交给你了,你有商业和企管的学位,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他起身慢慢走向门口,身形显得无比的老迈,刹那间,他真只是个六十多岁的苍迈老人,孤独、凄凉……
仇平从床上跳起来喊道:“爸!”
他缓缓转身朝他微微一笑:“儿子,‘仇氏’就你给你了,不必顾虑我,放手去做。”
仇平不知所措的定在当场。
仇振飞打开门,门外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一条瘦长的黑影,仇平震惊发觉,他真的老了、瘦了,也憔悴了!自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真的像个丧妻的孤独老人?
或者——他原本就是?
仇振飞在走出去的一刹那又回过头来,脸上的悲凄清楚的刻划在他原本仍然俊朗的脸上:“我对小普的事——很抱歉,我——很想念我的小女儿。”
仇平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父亲临走前的话如此的清晰、悲痛!
他沮丧地跌坐在床上。第一次清晰的体验到,或许他们不仅仅失去了他们的母亲,也许他们连冷酷的父亲也将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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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眉善目的老医专注的审视着仇普,她好奇的望着他,有趣又好玩的发觉他很像武侠小说的老道士,仙风侠骨。又有点像布袋戏中的老和尚,总是笑咪咪的。
“怎么样?”唐皓在一旁焦急问道。
老医师取下听诊器,又替仇普察看了舌头和眼睑,才终于笑眯眯的嘘口气。
“她复原的很好,营养不太够,不过那没关系,只要多吃点就好了。”老医师沉吟一下,严肃的面对仇普:“小娃儿,你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刻,能不能全好就靠现在了,如果这两、三天你能熬得过去,你就像新的一样健康了,可是如果你再吃药,你不但这—生要受毒品的控制,而且还会引起肺水肿,到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知道吗?”
仇普点点头,打从心底喜欢这个老医生,而且忍不住孩子气的把玩他的长胡须。
“郭医生,您确定她没问题?她发烧的次数好象越来越多了,早晚都是这样!”唐皓关切的望着仇普渐渐合上的眼睛。
老医生收拾着他的东西,微笑地看着他:“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她要不发烧你才该担心呢!只要注意多补充一点营养就好了。”
唐皓凝视眼睑缓缓合上的仇普,他放心的松了口气,又老医生请教一些关于她的问题,老医生耐心地一一回答。
仇普半睡半醒的听着,她微笑着想唐皓竟是如此唠叨,这一点令她既好笑又窝心;以他这样一个阳刚的男人如此细心地呵护着她,令她无法不感到欣喜。
“年轻人,她是你什么人?”老医生带着兴味问道。
唐皓沉默一会,似乎正在考虑如何回答。
“没关系,如果不方便就当老头儿没说。”老医生温和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她是我一个同学的妹妹。”
同学?
这么说来他真是仇平或是仇凡的同学啰?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仇普迷迷糊糊的听着。
“她和你当年带上山来的女娃儿很像。”
谁?
唐皓没有开口,两人似乎已准备离去,突然老医生低叫一声,仇普感到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更紧紧的握着手,舒服沉溺在这种半睡的状态中。
唐皓来到仇普的床边,见到老医生无奈的瞪着仇普的手,原来她竟牢牢的捉着他的大把胡须当枕头,靠在颊边不肯放手。
他感到又好气又笑,仇普睡得香甜,无辜得像个小婴儿,她顽皮的天性终于悄悄回来,连睡觉不忘捉弄人。
他小心地扳着仇普紧握的双手,企图将老医生的长胡子自她的手中拯救出来。
“她倒固执!”老医生咕哝着上前帮忙:“我记得以前那个女孩可是挺温柔的,她们有关系吗?”
唐皓一顿,无法面对老医生洞悉的目光。
老医生叹口气:“我从你十多岁就认识你,也一向把你当儿子看待。阿皓,别做糊涂事啊!”
“我知道。”唐皓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脸和慈祥的目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返乡的感觉:“我不会的。”
“不会就好。”老人安慰的回答:“你出去那么久了,找个时间来山上喝杯茶吧!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经过一番挣扎,老医生的长胡须终于月兑离了仇普的掌握,唐皓出声回答了些什么,仇普没有听见,只知道脚步声离去之后,房里只剩下她一个,跌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在梦中,她又回到昔日温暖充满笑语的家中,她愉快又舒适的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一边听着耳机,一边看着联考的参考书,嘴里不停的吃着零食。
仇平满身大汗的冲进来和她争夺汽水,二人尖叫着在沙发上打仗!
然后母亲进来了,穿着她一贯的深蓝色旗袍,头发挽得高高的,无比的优雅。她笑骂着他们两个又把房子弄得一团糟!而他们也以一贯带着点心虚又蛮不在乎的笑容回应她。
然后他进来了。
午后刺眼的阳光使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听到仇平豪爽又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为他们介绍。
他叫什么名字呢?仇普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后来梦一换——
仇凡优雅的近乎不真实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