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俩在到书房的一路上,每个看到尼古拉的人皆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尼古拉瞧,尼古拉的出现让众人太吃惊了,不用问即可知晓他是爵爷的儿子,属于梵家的第三代。
众人惊讶的目光对尼古拉并未产生任何影响,他站得直挺,走得笔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只是他本人不晓得罢了。
“坐。”来到书房后,迈尔要他坐下。
尼古拉安坐在舒服的椅子上,渴望求知的双眼无法闪躲满墙的书籍,很想翻看那些精美的书籍,可是一想到书的主人是他的父亲后便忍下来,不再觊觎那些书。
迈尔留意到尼古拉的目光停伫在身旁的书墙,他的心为此狠狠的抽痛着,可想而知,芽裳与尼古拉的生活并不富裕,他甚至怀疑尼古拉并未接受正式教育,可是他不怪芽裳,他无法去怪她,会有今日的错误全是他造成的,错的人是他。
“你识字?”
“对。”尼古拉一愣,没想到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
“是你妈妈教你的吧。”迈尔点点头,想着要请老师到家中来教导尼古拉所有的知识。
“嗯。”尼古拉小心翼翼的回答,对父亲他依然存有防备之心。
“改天我会请老师到家里来教你读书。”尼古拉是个聪明的小孩,他相信尼古拉可以由教师身上学到许多。
“我不要!”心底明明是为此雀跃不已,不过他忍着不受利诱,拒绝了。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不想学习更多的知识?”尼古拉的回答令迈尔好奇不已,合该是他的儿子,若尼古拉轻易答应,那就会更奇怪了,他倒要听听尼古拉拒绝的理由。
“我不要住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他拒绝了迈尔所能给予的一切。
“我是你的父亲,这里就是你的家,由不得你拒绝。”他口气冷硬的要尼古拉接受。
“你让妈妈吃了不少苦,我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我跟妈妈根本就不需要你,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好好过日子。”尼古拉反抗跳起叫嚷。
“我承认让你们吃苦是我的错,可是,容我提醒你一点,今日若非是我出面,你以为你能从矿石场解月兑吗?”他残忍的提醒尼古拉面对事实。
“我可以的,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矿石场。”尼古拉挑衅扬起下巴。
“是吗?那我请问你,当你不在家时,谁来照顾你妈妈?你可晓得她的身体十分虚弱,极需补充各种营养?”无情的话把尼古拉打入地狱。
尼古拉顿时沉默不已,瞪着脚下的地毯瞧。父亲说的没错,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法给妈妈好日子过,他只会让母亲为他的安危焦虑不已罢了。
“这样子,你还想带着你妈回去过贫苦的日子吗?”迈尔再问他。
尼古拉摇摇头,小木屋的生活跟这里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他父亲太有钱了,足够给妈妈过好日子,他却没办法办到。
“很好,既然你也同意我的话,就乖乖留下来,别惹麻烦让你妈伤心。”如果尼古拉的脑袋再食古不化,他想他会气得揍尼古拉,将理智塞回尼古拉的脑子里。
“我知道。”斗输了父亲令尼古拉颓丧不已。他向来是站在胜利的一方,何时会输人来着?所以说他不喜欢父亲,非常的不喜欢。
“我会派人安排你的房间。”
“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相信我,我也不喜欢让你们母子俩过苦日子。”迈尔轻轻的道出他的愧疚。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来找我们?”尼古拉可以想象父亲会突然出现,绝对是母亲来求助他。回想起母亲所受过的讪笑,他红了眼眶,他也曾经乞求过上天赐予他父亲,好好保护他和妈妈,后来日子久了,他总算了解他的乞求是不可能会实现,于是他相信了他的拳头,他决定以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母亲不受人欺负。
“我找不到你母亲。”看向儿子的眼,让尼古拉瞧见他眼底的真诚。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尼古拉红着眼眶噙着泪问,没忘父亲初见到他时惊讶的表情,好似没预期到他的存在,虽然他有些讨厌父亲,可也不喜欢自己在父亲心底是个不存在的人。
“是的!”迈尔无法欺骗他,他是他的儿子,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
“我……早猜到了……反正我……我也不是很在乎……”他耸耸肩,脆弱的心仍旧是受伤了,颗粒大的泪珠滚落,想起了从前所受的委屈与遭遇的害怕。
迈尔走到他身边,将哭得满脸泪痕的儿子拥在怀中,让他尽情的哭泣流泪,别说是尼古拉这个小孩想哭,连他都想哭了,光看见尼古拉身上的伤口与想起芽裳的虚弱,纵使身为堂堂男子汉,他亦是热泪纵横。
“呜……呜……”尼古拉埋在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小小的肩膀不停的抖动。
“你是我所见过最勇敢的孩子,是我的好儿子,谢谢你一直代替我照顾你妈妈。”迈尔的眼眶发热,亲吻着儿子的头发。拥着尼古拉,终于让他有了拥有儿子的真实感,此刻,他们不再是对立敌视的,他们是父子。
“我好怕……我好怕我有一天会保护不了妈妈,你为什么不快点找到我们?”
“对不起!是我的错。”迈尔不断喃念着他的抱歉。
尼古拉小小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肩头,全身因哽噎不断抽动,豆粒大的泪珠因放心而释出。
“可以告诉我,你们之前的生活吗?”尽避晓得听闻事实后会心如刀割,可他不打算佯装无事,他要知道所有事,所有芽裳及尼古拉受过的苦,他需要疼痛来提醒他所犯下的过错。
“嗯!”尼古拉点头,呜咽的道出从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迈尔将尼古拉抱在膝上,随着尼古拉轻描淡写的叙述,他必须极力克制自己的双掌,才没能将美丽的书房破坏,他不想吓到尼古拉,不想在尼古拉面前发怒,尼古拉吃的苦够多了,虽然尼古拉没说日子过得有多苦,可是他能推敲得出来。
他双掌成拳压抑在身侧,尤其在听闻到他们三餐仅能以家门前的菜蔬果月复或偶尔食用尼古拉在河里捕到的鱼时,他的心狠狠的揪痛着,刺得他鲜血淋漓几乎哀鸣出声。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最爱的女人与他的儿子吃尽苦头,就算他花费一生的时间也补偿不了他们。
迈尔沉痛的闭上眼,抑住将夺眶而出的热泪,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无法想象若芽裳没能坚强的撑下来,他如何失而复得,再次将珍贵的宝贝拥入怀中。
尼古拉,他的儿子。确定泪水不会淌下后,他睁开眼认真的看着尼古拉,知晓芽裳能撑过来,有一半以上的原因要归功于尼古拉,若非有尼古拉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她一定撑不过。
“谢谢你。”他再次感激儿子为他保住了芽裳。
尼古拉抬头看着他,突然发觉父亲已不如原先来得讨厌,不会硬生生将母亲抢走,或许他是有点喜欢父亲的。但只是或许、有点,可不表示他喜欢父亲,喜欢到崇拜他。
尼古拉以手背擦干泪水耸耸肩,不认为父亲该向他道谢,照顾母亲是他的责任,无需感谢。
“迈尔,我听说……”艾莉没敲门便冲了进来,焦急的目光在接触到迈尔膝上的小男孩时,她完全愣住了。
太像了!简直和迈尔小时候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碧蓝的眼瞳。艾莉朱唇微启慢慢走向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