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德罗无动于衷。
“时间、地点、饭菜随便你挑。”西瓦为了自己的脸蛋是豁出血本了。
“OK!一言为定。”狄德罗立马答应。
见证了这场交易的费南德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普通的朋友,物以类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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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躲他,费南德怅然地目送那抹娇小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转向、消失于拐角处。假如能预知这一天,大学又有恋爱心理学课程的话,他绝不会选修社会心理学。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是爱上一个人的心情?有没有爱情字典可以查阅解答?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可用什么方法能让她不再像耗子见猫似的躲着他?
“为什么会喜欢她?暴力、单蠢、没有一点儿女人味。”情史辉煌的西瓦立于费南德的身边。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很可爱。”费南德收起失意的心情,含着回味,微笑地回答。
西瓦怔了怔,瞅了瞅这张神情淡漠的俊逸面孔,不敢确定刚才在这张脸上看到了无比诡异的陶醉笑容。难道普通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吗?说起来自己和他相识三年了,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在躲你。”西瓦的话换回一记“你说的是废话”的轻瞥。
“但我知道她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女人。”西瓦大言不惭地继续说。
费南德淡淡地瞟他一眼,无情地说:“你是指你永远的失恋记录吗?”
“哦!你太伤我心了,我只是常常在下一刻会发现更加理想的女性。”西瓦的笑容很痞。
“只要不轮到男性,我不介意你继续失恋下去。”费南德越来越喜欢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
西瓦—僵,半晌后咬牙道:“我个人认为你和普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一个言语暴力、一个动作暴力,真是绝配!”
“多谢你的美言,举办婚礼时,我会请你做嘉宾。”费南德难得大方地送给西瓦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不会等到下个世纪末吧?”西瓦坏心地问。
“至少确定比你早。”费南德自信地回答。他立下的目标历来都会实现,这次他更是势在必得。无论这个小白痴怎么躲,他都要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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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走出卫生间,普通就看到斜前方倚墙抱肘而立的费南德,她躲避多日的男子。他湛蓝的眼眸含着幽深的郁悒(有七分是装出来的),紧紧地锁定她的视线。
芳龄二十有五的普通,打从二十五年前早产于逆流中的飞机上起,两岁时在坦桑尼亚的国家公园与小狮子抢女乃,六岁那年女扮男装上少林学艺,十岁烤野味误烧自家后院,十二岁考试起晚驾单车连闯十盏红灯,十五岁火车上初抓扒手三人,十七岁参加国际武术大赛大败“八国联军”,二十岁痛扁黑社会恶霸,二十二岁假期旅游顺手解救人质,回航途中勇斗劫机分子。如此英雄人物,素来勇猛无畏。所向披靡,而就是这凝视,令她体会到一个“怕”字。她手心冒汗,心率失调,眼角抽筋,拔腿想跑,偏偏那边是死路一条。
“嗨,你吃过了吗?”硬着头皮,普通一脸献媚地来了句中国人见面时最常用的问候语。
“你刚吃过?”本来还在为她躲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有点生气的费南德,看见她讨好的神情,听到她滑稽的问候语,不禁哑然失笑。
“我——费南德,你别逮着机会就找碴好不好?”言语交锋她就从来没赢过,见鬼!
费南德收起笑容,点点头,问:“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普通心虚气短地回答。
“没有才怪,不要用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我。”费南德盯住普通的瞳孔,“是因为传闻说我们在交往吗?”
普通感到一滴一滴的冷汗从额角流下,“呵呵,哪儿,我是觉得老让你请客我挺不好意思的。”
胡扯!他可没发现她有半点的不好意思。费南德不客气地说:“那下一次你请我?”
“没问题。”普通快速地回答,只求他别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费南德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普通,你在害怕什么?我是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心意连西瓦都一眼看出来了,只有你这个小白痴不明白,或是装做不明白?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我……”普通好转没几天的结巴症又犯了,她被费南德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方寸大乱,脸已经红得快烧起来了。心脏仿佛不受约束地急速奔驰,令不善思考的她更加无法应对,支吾半晌,她吞吐道,“费南德,我把你当成朋友……很好的朋友,真的。”
比起朋友算是个进步了。幽蓝的眼瞳仿若瞬息间被冰冻起来,费南德自嘲地为自己初次的告白失败默哀。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地说:“普通,我确信就算你真是白痴,也该会有开窍的一天。我等着。”他留下淡淡的苦笑。
他走了,普通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急驰的心脏突然间煞车,让她感觉空荡荡的。爱情在前一刻对普通而言,是比冥王星还要遥远亿万光年的东西,可就在这刹那间,它被摆到她的面前,仿佛伸手就能够触模到,只是来得太突然,她选择怯懦地将其推开。自己的什么地方开始改变了?普通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然而最是无法欺骗的是自己的心,况且普通一贯随心所欲,她没办法不去想,费南德的告自反复地在脑海重放,那么的简单,既不浪漫,也不深情,她却每每想起,每每脸颊发烫。女人遇到这样的烦恼事,总会想起自己的挚友,普通也想向朋友求援了。站在街头的电话亭里,拨了第七遍后她终于拨对了那串长途电话号码。
“该死的!”这见鬼的号就不能短点吗?
“普通,你是通知我参加你的葬礼吗?”电话一端传来温润娇柔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的倦意。
“臭狐狸!吧吗用个这么长的电话号码?”
大洋彼岸躺在被子里的吴智慧差点气得把手里的电话扔出去,要不是她的投掷水平实在不高,里昂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普通当主角。吴智慧按捺住破坏自己娴静形象的情绪,反讥道:“你可以缩短了打。”
“那怎么……”打?想到自己也是无理取闹,普遍把话又咽了回去,“我遇到点问题。”
“喔!什么问题?是又毁坏了更贵的文物?还是把你顶头上司的玉照公开拍卖?再不然又用什么阴损的招数整治犯人?”吴智慧来了兴致。
心情不好的普通回答:“都不是!是感情问题。”
“是感情问题?”吴智慧忘记了维护她苦心塑造的淑女形象,分贝拔高到了令女高音汗颜的程度。
“对,有男人向我告白了。”素来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普通也有发愁的一天。
“哦!若是女人的话,也一样不可思议。”吴智慧嗫嚅道,她拒绝相信普通有一天会遇到感情问题,再说就算遇到,也该是她看上了某人,然后将其强抢为夫才对,竟然会有男人主动招惹她这暴力又单蠢的女人,她怀着惊叹的情绪问,“我以为就算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你妈也盼不到抱外孙的一天,真没想到……那人精神还正常吧?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被虐倾向,就是喜欢挨打的癖好。”
“我估模着你有这倾向,是想让我伺候伺候你是不是?”普通的声音冷飕飕的。
“呵呵!别那么没有幽默感。”晓得她不会对如花似玉的自己动用武力,吴智慧有恃无恐地继续调侃道,“站在朋友的角度看,这样的机会对你来说是万年等一回,你千万别放过;但是我同情那个男的,他肯定是鬼迷心窍了。再不然是一时心血来潮——普通,你确信那位男士是向你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