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了。”他仍是一派温和有礼的笑容。
一群男人笑着向莫道情探问婚期,以便准备厚礼讨好在江南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莫道情。
河畔的柳絮飘啊飘,洁白的棉絮一一化为伊人,空气中犹有伊人留下的淡雅馨香,迷醉人心。
莫道情冷哼一声,抑下胸腔间的呕吐感,随便找下个理由离开,以免不小心真的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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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书安凝着脸与心神远扬的曲绫回到瑶台客栈的厢房中。
“收拾好行囊,咱们即刻起程。”饶书安说道。照方才的情形看来,这儿已非久留之地……“不!我不走。”尽避肝肠寸断,曲绫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
“为何不走?”明明是伤透了心,为何还执迷不悟?
“我想再好好看看他……”她半垂者眼脸,凝视纤细雪白的十指。即使他看她的眼神不复从前温柔有情,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她还是想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他,以解相思之苦。“看他?我不以为你会傻得没瞧见他眼瞳中的恨意。他恨你!瞧见他那双嗜血的眼眸了没?如果我没猜错,今日的相遇绝对是他事先安排好要诱你入网,你留下来无疑是羊人虎口,睁开你雪亮的双眸看清事实吧!”饶书安苦口婆心地劝道。莫道情的眼神过于深沉,能成为掌控江南商业的霸主,必是用尽精明、阴毒的手段才有今日的成就,一旦曲绫落入莫道情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曲绫苦笑,声音干涩的承认。
她的执迷不悟令饶书安气得想拉扯头发。“你忘了吗?他有未婚妻了。”
曲绫楞了好半晌,美眸黯淡无光,她没忘仇啸天……不,该说莫道情有个温柔可人的未婚妻。
是啊!不论五年前仇啸天如何深爱她,在她击他落崖那一刻,所有的眷爱迷恋皆被她一掌打碎,是她亲手击破居于两人间深刻的爱恋,又如何能怨他在五年后有了未婚妻。
她不否认有想会会他未婚妻的念头,但绝非是想去向对方示威,面是想看看他选择了怎样的女人来当他未来的妻子。她亦承认心底有股熊熊燃烧的妒火,她是嫉妒取代她地位的女人,恨不得能再次赢回仇啸天的爱。
呵!她是痴人说梦,净想些不可能的事,仇啸天不会再接受她、爱她,正如同她不会放任仇啸天杀她姥姥一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逝去的爱恋无法再挽回,他也不会像她这般,每日沉浸在往日的情爱中,该是她看开的时候了。
“为何不说话?不敢承认他有未婚妻的事实?”饶书安意在让她心死,好带她回段家堡,远离充满仇恨的莫道情。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至少于惜花比我要来得适合他。”她淡然道,不轻易吐话出心里的妒意。
“既然如此,为何不肯随我回段家堡?”饶书安一双眼看透人心,如何看不出曲绫内心小小的期待,她像其他女人般渴求着爱人回头啊!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曲绫倒了杯茶轻吸一口,同时咽下满腔的苦涩。
“他会毁了你。”饶书安语重心长地说出他的隐优。
曲绫无所谓的耸耸肩,唇角扬起一抹轻笑,那笑容中带点哀愁。“早在五年前我就毁了自己,他不会带来更多的伤害。”仇啸天没死,这让她双手的血腥拭净了些,也减轻不少她的自我厌恶。
“你错了!只要你还深爱着他,他就会带给你更多痛苦的伤害,远离他,对你才是最好的抉择。”饶书安没被她说服,他打算若她仍不答应同他回段家堡,那么他会打昏她带走,绝不让莫道情有伤害她的机会。
“最好的抉择并不一定适合我,唯有最糟的决定才适合我。”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不是死便是行尸走肉的活下去,两者于她并无多大的差别。
“你太教我伤心了。男人一旦要对曾深爱过、却又背叛他的女人报复,往往不会手下留情,你忘了大哥对红绡做过的事吗?莫道情或许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那是你想要的吗?”饶书安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没想到她仍坚持己见,完全不顾亲人的感受。
“倘若如此何尝不好?我与他的恩恩怨怨就此一彼勾销,互不相欠。”袁红绡幸运的在临死前因段逸轩回头而救了她,但曲绫不认为她的运气会比袁红梢好,幸福对她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闻言,饶书安沉默不语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才低度喃道:“对不起。”
曲绫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向她道歉,便被饶书安点了昏穴,全身瘫软地昏厥过去。
饶书安适时接住她往下坠的身子,将包袱收拾好后,便抱着她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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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园是江南最大的庄园,就连皇亲贵族的府邸都比不上它的高雅幽静,所有江南人都以能受邀到悔园为最大的荣耀。
莫道情的和颜悦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好讲话的人,但实则不然,想在多变的商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他必须心机深沉,行事手段阴狠,凡于他不利、无用处的人,就算跪在地上恳求他赏口饭吃,他都会置之不理,甚至会无情的给予致命的一击,以免碍了他的眼。
有人曾猜测,最教莫道情在乎的人便是他那温柔可人的未婚妻于惜花。凡见过于惜花的男子,莫不为她的风情折服,只要她回眸一笑,所有男子皆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难怪莫道情亦跳月兑不出柔情关,深深为于惜花痴迷。英雄配美人,莫道情与于惜花两人站在一起,如同神仙美眷般教人欣羡不已。
于惜花柔弱无骨的倚在莫道情杯中,陪同他在庭园中欣赏盛开的百花,美阵流转着爱意,青葱十指沿着莫道情的脸部轮廓一一抚过。
“你有心事。”如黄莺般的嗓音吐出,于惜花陈述着她所看见的事实。
“你多心了。”莫道情握住她的手移至唇边印下轻吻,嘴角扬着笑,不似满月复心事的模样。
聪明巧慧的于惜花并未因莫道情的亲吻而昏了头,他愈是表现出没事困扰的模样,表示那事比她所能想像的要来得严重。
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她不禁想到,在他心里真有她存在的空间吗?外人或许以为莫道情爱她入骨,不能一日无她,殊不知情况正好相反,是她对莫道情的爱恋已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她不在乎此刻莫道情心里以事业为重,只要她是唯一能近他身的女子,倘若将来他的心开放了,她亦会是他心有独钟的女子,没有人能取代她的地位;也没有人能得到他的心,唯有她!
“我希望有天你能和我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乐。”她这话非关抱怨而是渴求。
“你只管快乐的在悔园当千金小姐即可,外头的生意你无须操心。”莫道情点点她的鼻头,委婉的拒绝与她分享心情。
于借花闻言,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究竟在莫道情心中她的定位为何?为何他待她的态度始终如一,不冷不热。她情愿有时他会心情恶劣对她口出恶言,也不愿被当成一只花瓶,像个无生命的物体,只能接受他虚幻的爱护与敷衍。
何时他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于惜花无声的问着自己。
“你吝欢我吗?”她问出存在心里己久的恐惧。
对她而言莫道情是个谜,她不晓得在他们相识之前,他做过什么事?他从不提起有关他父母的事,她只晓得他父母皆已过世,一连串的问题笼罩在心头却不敢问出口,今日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