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茶叶店离这儿很远,我转了三趟公车,走了一条步行街,还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询问挑选,这才选到这包上好的龙井茶。”唉,真是倒霉极了,人没来又不关她的事,干吗迁怒于她这个小小的平凡女子?真是好心没好报!
“真的是好茶。”洋经理竟来了兴趣。
识相女子连忙投其所好,“绝对不掺假,您要不要试试?有消热去火、排毒美容、养颜补身的功效呢!”
骆云儿瞎说胡说,洋经理也瞎听胡信:“真的?好,等会儿一定要来一杯。”
“我就去泡。”如获大释,骆云儿忙想退下。
洋经理却不愿放她,“你的英语很棒,是大学生吗?”
“是的。”骆云儿报出校名。
洋经理惊道:“好学校,很出名,为什么干……干这种工作。”
骆云儿抿嘴笑答:“我国古人曾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现在做小妹,以后好做你的老板啊。”
“哇,有志气有志气!”信以为真的洋经理连声赞叹,“加油啊!”
“谢谢。”她忙退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大笑一番。
谁知——
“骆云儿,秦秘书找你。”喊叫者娇声软语,让人浑身鸡皮疙瘩肃然而起,是表姐,骆云儿循声望去,众多白领佳丽正簇拥着一个俊朗伟岸的男子。
“你找我?”
“是的,公司决定让你到十六楼去工作。”秦琛微笑着说。
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是惊讶、是羡慕,也是嫉妒。十六楼是雷格诺的重地,能在里面办公的人都是位高权重的高级干部,钻石王老五自然也不会少。唯有骆云儿犹然不知其中缘由,毕竟她来雷格诺后一直浑浑度日,根本不了解世情。
“为什么不是人事部下发通知?”曾琼芳比表妹还紧张。
“我想你们经理现在应该接到电话通知了,我只是负责为骆小姐带路。”秦琛平静地回答。
周围再度惊呼,高职的总裁特助只为一个普通职员带路?
“我是不是还干小妹?”骆云儿关心的只是这个。
“这个……”金丝边眼镜下是染上笑意的眸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样就好。”骆云儿放下心来。
至于事情突发的由来,讨厌复杂的她不曾也不愿多想,一切随遇而安吧。
第六章
骆云儿惨遭逐出家门的厄运。
此事还得从升职说起,话说她从六楼调升到十六楼,工资没涨多少(加200,凑成三个零),却将表姐曾琼芳的嫉妒心惹得极度膨胀,膨胀到忍不住苞骆云儿的爸妈反映骆云儿在公司期间态度是多么多么马虎,心思是多么多么漂荡,浮啊躁躁地不认真工作。
引火线成功点着,“砰!”爆发成家庭大激战,老爸狂吼。老妈叫骂,拖鞋与椅子齐飞,怒火共绝望一色。终于,连蹭带拖,骆云儿加上大背包被丢出门反省,身上负着千金重担:要么好好工作、要么快快结婚,任择一条,否则不要进门。
问题是:骆云儿一条都不想选。工作是累赘,婚姻是坟墓,她干吗自讨苦吃?
所以,星期日下午城市内多出一条游魂,游来荡去,飘飘摇摇若浮萍。
“搞什么鬼,什么时候不出国偏偏现在出国!”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的骆云儿对此话理解之精辟绝对超过中文系教授的讲解。呜,为什么正在她急需救助的时候,肖家兄弟就双双飞往异地呢?
“只有找别人想想办法喽。”骆云儿试着在手机中查找大学同学的联系号码。
“喂,是我,骆云儿,有点事想跟你商量,是这样……我想……”骆云儿边走边打手机,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兜中少钱缺信用卡,只得做做免费运动——压马路。即使如此吧,似乎也有人看她不顺眼,大咧咧地立在她面前,做只从天而降的“挡路狗”。好吧,她尊老爱幼,往左让,那人也往左移;向右动动,那人还是端正地立在身前。
“……你等一下。”骆云儿挂机,怒眼瞪着眼前的亚曼尼——没办法,谁叫她矮人一等呢?“老兄,干吗挡我的路,压压马路也碍着你了?”
“大概吧。”磁性男音略颤,是憋不住的笑意。
“喂,你讲不讲理啊?!”骆云儿终于抬头,眼瞳映上的是一张迷人的俊脸,性感的薄唇、深邃如夜空的双眸。老天,她有种想尖叫的冲动!
“看够了吗?”男人诱惑似的眨眼,电眼神功无敌。
骆云儿不为所动,她看着他,喃喃低语:“告诉我,我没做梦吧?董羿日!”
“大白天的怎么会做梦呢?”他温柔微笑,抑不住心头的激动轻轻抱她,漫长的六年在这一刻缩短消逝……
“啊,你干什么?”董羿日吃痛地救回自己的耳朵。
骆云儿收回揪他耳朵的手,“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喂,你不会是董羿日的双胞胎兄弟吧?”有可能哦。
“我是独子。”他好气又好笑,浪漫的相逢竟成了质疑审问。
“对噢。”骆云儿沉默半晌后,“那……那你是不是做了变性手术?”
“冰山王子”董羿日竟然会笑耶,她一直认为宇宙大爆炸时才会有奇迹发生,而现在,世界和平安静。奇迹已显现,她、她一定是在做梦……
☆☆☆
“你真的是董羿日?”坐在高档奔驰中,骆云儿第101次问道。
“是。”董羿日第101次证实,脸色可不怎么好,早知这丫头看见他会是这副德行,他说什么也得另寻见面途径。
“刚才在路上你在给谁打电话?”他转移话题,以免骆云儿老钻在死胡同里不肯出来。
“大学同学啊……”说到这,骆云儿一肚子苦水,似又回到高中时候的光景,她唱作俱佳地倾倒最近种种的悲惨遭遇。
“所以……”她一口饮尽可乐补充水分,“我只能找住在本市的同学喽,在每个人家中耗转两或三天,能够熬过一个月吧。只希望到时老爸老妈想开些,不然我还是逃无可逃。
“原来是这样。”董羿日若有所思,心中一个念头渐渐成形。
“对啊,我真悲惨。”骆云儿双手做西子捧心状,脸上努力挤出伤心欲绝……但很快破功笑开,“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当年莫名其妙出国是为何?”
“不算出国,我是美籍华人。”董羿日避重就轻。
“喂,你少转移话题……咦,你是美国人?”骆云儿自己转移兴趣,“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我入学时A中答应替我保密身份——我祖父是美国人,我有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董羿日有些淡漠。
“真的?原来是混血儿,难怪……长得这么帅。”骆云儿嫉妒的眼神盯着那张美如阿波罗的脸,最后一句轻若蚊蚋。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在想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亚瑟·雷格诺。”
“嗯,亚瑟……停停,你说什么,亚瑟·雷格诺?你就是……不会吧?”
车子慢慢停下,董羿日微笑的瞳眸中是万分震惊的小脸,“欢迎光临寒舍。”
☆☆☆
不会吧?!
睡眼微睁,骆云儿大脑立刻收到信息:这不是她的家。
然后猛然坐起身,杏眼大睁观视四周:线条优美的欧式仿古家具,浅淡简洁的色调显露名贵优雅,不带丁点庸俗之气的豪华设计风格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也可知房子的主人品位独特。
如此佳处骆云儿从不奢想能待上一夜,除了梦中。
对,一定是做梦。于是她倒头重躺大床,幻想一觉醒来一切便如童话中的宫殿瞬间消失,还真实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