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从这儿开始的,她又会被他带去哪儿?
她好无助,好害怕。
“姑娘。”香岳居的小二站在门口轻轻唤着柳儿,“楼上那位客官请您上去。”小二伸出一指,指了指楼上。
“我在这儿等他就好。”既然逃不掉,她也不打算逃了。她只想有一天就活一天,直到哪天活不下去了,那她也就不存在了。
“他说……”
“你如果不跟我上去,我就拆了这香岳居。”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柳儿怔愕地看着面前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饿了吧?跟我上去吃点东西吧!”换了张可爱的、还带着浅浅酒窝的笑颜,他牵过柳儿颤抖不停的柔荑,“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消灭那些菜,我一个人可是消灭不完喔,浪费可不是好习惯。”
拉着她来到刚刚她坐过的地方,指了指桌上的菜,“呐,要全部吃完喔!”说着,他本性不改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金色的算盘。
把算盘放在左手上,右手就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打个不停。
“小二,这一顿饭多少银子?”
没一会儿,就从楼下传来小二唯唯诺诺的声音:“客官,一共五两。”他还没跟他算吓跑客人的银子呢……
他点了点头,又在算盘上打了一下,“两件衣服共十两,一顿香岳居大餐五两。目前是十五两,你还要买什么吗?”看了看柳儿,他掏出小本子和一支差不多墨汁干涸的毛笔,用嘴舌忝了舌忝笔尖,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看着他对金钱“一丝不苟”的态度,柳儿摇了摇头。钱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要算得这么清楚?
“那好,一会儿还要去投客栈,大概需要四两银……”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呃——今天也差不多就这些,明天的明天再算好了。”把本子和算盘放回了怀里,他才真正注意到柳儿。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邱羽有点震愕地张大了嘴巴。
“拜托,淑女一点。”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吃?哈——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吃东西!塞了满嘴的东西,腮帮子都被她撑得鼓了起来。
“人家、人家……”接下来她说的话,邱羽是一句都没听懂。
唯一听见的,就是她囫囵吞咽的声音和盘子之间碰撞的声音。
一边睨着她一边悠闲地喝着杯中的香茗,他才注意到她脸颊上那红红的五指印。
“疼吗?”温柔的语气好似能把冰山融化掉。
看了他一眼,她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她又继续猛烈地进食。桌子仿佛如战场,被人拼命地扫荡,好像连点渣子都不肯留下似的。
“我刚刚……”他刚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见她对别的男人露出那种妩媚的表情,他的怒火就怎么也平息不了。就像刚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掌打她。
柳儿从鸭子身上拽下一只鸭腿递到他面前,憨憨一笑,便把鸭腿塞进他半张的嘴巴里。
好不容易把嘴里那些东西都吞到肚子里,她才开了口:“你不用自责的,都是我不好啦!快吃吧,吃完了好去大睡一觉。”那眼睛,却又瞟向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人身上。
顺着她的眸光望去,邱羽温柔一笑,“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他猜不透她的心,但却很想读懂她的心。
他知道,她不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她一定有着很痛苦的过去。他从她看着糖葫芦的渴望眼神中,可以读懂她的心,了解她的心情。
忙不迭地甩了甩头,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免了吧,省得你一会儿又拿出你的算盘拼命打了。”与其看着他爱财如命的样子,她宁可不吃她想吃的东西。
拿着鸭腿乱啃的他,啼笑皆非地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妮子,“这个不记账,我请你吃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真的吗?”水眸中闪着无数的光,像万颗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真的真的。”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继续啃着那只鸭腿。
“你说,糖葫芦是甜的吗?”柳儿天真烂漫地看着他,可他却把刚送入口中的香茗毫不保留地喷到了她的脸蛋上。
“我真不该坐在你对面。”擦拭着脸上的茶水和几片茶叶,柳儿愤然站起身来,一副吃人的模样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呀!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干吗把茶吐到我的脸上?”
没半点愧疚之意的邱羽把她拉回到凳子上坐好,才非常神秘地开了口:“你真的没吃过糖葫芦?”他半信半疑地睇着她。
“怎、怎么,犯法呀?”这可是她小时候最渴望的一件事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邱羽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一会儿邱哥哥叫你吃个够!”他让她吃到这辈子再也不想吃了为止。
“一会儿?为什么不是现在?”她有些埋怨地看着他。
看着满桌子的狼藉、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邱羽睨向她,“你不吃了?”指了指桌上所剩无几的实物。
“吃饱了,我们去买糖葫芦吧!”拉过他的衣领,柳儿把“冤大头”拖出了香岳居。
店小二和掌柜的面面相觑了片刻,便随他们一同跑出了香岳居,在他们后面不停地喊着:“客官,饭钱、饭钱……”
“请问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在柜台里打着算盘,抬起了一只眼瞧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手拿数支糖葫芦的女人,一边吃着她觉得美味的糖葫芦一边看着旁边的男人。
“住店,要一间最好的上房。”男人把一个金灿灿的大金锭放在掌柜的面前,顿时叫掌柜的眼前一亮,眸子里充满了不少奇异的色彩。
笑眯眯地收起金元宝,掌柜的抬起头冲楼上喊道:“阿宝,来客人了,快点下来。”
只听见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二楼跑了下来。
送上一个憨直的笑容,阿宝还不忘提提快要掉下来的裤子。来到那一男一女面前,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女人手里的糖葫芦,抹了抹快要流出的口水。
“掌柜的,叫我做啥?”又粗又低的声音傻傻地问着掌柜的,气得掌柜的又是一阵怒吼。
“你是猪啊?没瞧见这儿有客人吗?带他们去后院的上房歇息。”走出柜台狠狠敲了敲阿宝的脑袋,掌柜的又用慈祥的笑脸看着那一男一女,“怠慢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看了看阿宝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五支糖葫芦,顿时笑了笑。
“还不快带二位客官去房间?”掌柜的又是一记狠狠的敲打,敲在阿宝的头上。
“是、是,这边请。”阿宝委屈地模着自己的头,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楼的门厅,朝后面走去。
后院的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院子,而东、西、北分布的都是上等的客房。每个客房上面都有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面都刻着两个不同的字。
指了指分布在东、西、北面的房间,阿宝憨憨地开了口:“最近住店的人比较少,所以上等房都是空着的,二位想住哪一间,可以自己挑选。”
“每间房都是不一样的吗?”女圭女圭脸的年轻男人看了看四周的房间,又特别注意了木牌上面的字迹,而后笑了笑。
“是的。就像水竹,”阿宝指了指位于东面的客房,“房内的布置有如木牌上的名字,是以水的蓝色和幽雅的竹子搭配而成,住在水竹里,就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细致解说的神情和他那臃肿的身材实在不怎么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