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亭嬅伸手挥开他抚弄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如果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根本不会踏进来。”
“真伤人……”殷凯臣淡撇嘴角。“曾经你是这么爱黏著我,现在却巴不得远离我──”
“住口!”傅亭嬅忿忿低喊。
“我哪里说错了吗?”他含笑问,眼里流转著隐晦的情感。
“我该走了。”她推开身前那堵胸膛,却发现自己根本被牢牢锁住,不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有点恼怒地仰首,她低斥:“放开我!”
殷凯臣见她恼红了双颊,顿时心念一动,低下头便吻上了她粉女敕的唇──
“你还是这么甜美。”
“无耻!”傅亭嬅气极,反手便往他脸上挥去,却在半空中被攫住手腕。
“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殷凯臣的嗓音又降低几度,饱含著未知的危险,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暗亭嬅深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以深恶痛绝的语气,再次重申:“殷大少爷听不懂国语吗?我说,放、开、我。”
殷凯臣深深瞅著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两手像投降似的举高。“如你所愿。”
她瞪著他,咽下口水,接著眼一闭,翻身上岸准备走开。
“我要结婚了。”
殷凯臣远远扔来一句,成功让她僵住步伐,立在原地。
他……刚刚说什么?他要结婚了?
暗亭嬅耳边嗡嗡叫著,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教她听不见更多其他的声音,脑海中一再重复著他所说的──
我要结婚了……
她这么惊讶做什么呢?殷凯臣都已经订婚了,接下来当然就是结婚啊,这是正常程序,她为什么要这么吃惊?
暗亭嬅厌恶自己再度轻易被他影响,这次,她选择听而不闻,再次迈开步伐。
殷凯臣以矫健的身手,如影随形来到她身后,以愉悦的口气说道:“希望你能来参加,蕾蕾也会来,你是蕾蕾的好朋友,一起来吧。下周六上午十一点,我再告诉你地点。”
蕾蕾的朋友?
她之于他,现在就只是“蕾蕾的好朋友”吗?
为什么不是呢……她本来就是蕾蕾的好朋友,而他是蕾蕾的舅舅、她未来的姊夫,他们本该保持这样的关系,再也没有别的了,那她的心为什么还这么痛。痛得眼底要泛出泪光呢?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伤人?难道她看起来像坚固到无法摧毁的城堡吗?她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啊……
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殷凯臣又说:“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这句是真心的。如果她能够给他祝福,他就当一切都结束了,心甘情愿地与她姊姊结婚。
暗亭嬅闭了闭眼,在心里练习了好多好多遍,这才开口。“那么……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你会来,对吧?”他出声,再次使她停步。
“很抱歉。”她头也没回,随意搬出名目拒绝。“下周六我有事,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度假,谢谢你的邀请,我无法前去,但还是祝你幸福。我有事先──”
殷凯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的时候,将她压在一旁的石柱上,原本俊脸上的闲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阴鸷的眼,和紧绷的表情,看来像极了被惹怒的撒旦。
“你要和谁去度假?!那天送你回家的人吗?就你们两个去吗?”
暗亭嬅被压制著,胸口不断起伏,情绪不稳地大喊:“不要你管!”然后开始不断挣扎。他弄痛她了!
“我偏要管!”殷凯臣难得蛮横地道。他低下头,语含威胁:“你不说,我就要吻你了……”
他逐渐逼近的脸庞,终于逼出了傅亭嬅隐藏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好似蓄满水量的水库瞬间泄洪,泪水汩汩滑落。
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哭著冲口而出:“殷凯臣,你不能在狠狠推开我之后,又一再靠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说服自己彻底对你死心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招惹我?!你即将结婚了,我也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啊,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
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哭著哀求他放了她?
小嬅说的没错,他是即将结婚的人了,身分还是她的姊夫,不能够肆无忌惮地一再靠近、一再挑惹,他会这么做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被她忘记……
是他太过自私,怕她就此忘了他,希望自己被牢牢记住,明明不能拥有她,却不希望她被别人所拥有。
自私的是他,错的也是他,小嬅何其无辜?
暗亭嬅一声又一声的哭喊,重重震慑了殷凯臣的心。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情绪起伏过大之下,她的双腿几乎虚软,必须靠著他的手臂支撑,才有办法站立。
看著她在自己眼前崩溃,殷凯臣深刻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他凝眸,不舍地看著她哭红的脸,忍不住亲吻著她的眼角,盼望能止住溃堤的泪水。
一遍又一遍地,他在她耳边重复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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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殷凯臣和傅亭媛即将结婚的事之后,傅亭嬅便搬回外公家。对于她的决定,不只是施美清和傅亭媛松了一口气,最开心的莫过于她的外公,直说搬回来好,可以陪陪他这个老人家。
那天……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哭泣,也能感受到殷凯臣抱著她的手在隐隐颤抖,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最后阿南出现在眼前,他拉著她,任由她在怀中痛哭,然后再送她回家。
这样……算是彻底了断了吧?
他结婚了,会带著傅亭媛至巴黎同住;而她呢,也搬离傅家,回母亲娘家和外公同住,这么说来,他们之间就像是平行的轨道,不会再有交集了。
也好……这样也好……
暗亭嬅坐在校园里头,距离系大楼不远处的凉亭里发呆。午后微风徐徐吹来,舒适宜人,她却无法静下心享受。
再过三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子,那天她该做什么好呢?那天她必须是忙碌的,才能够不在意他即将结婚的事实。
蕾蕾回台湾了,和当初伤她甚深、后来却苦等她两年的关野零复合,还打电话来,问她是否会参加婚礼。想当然耳,傅亭嬅说不。
那么那天……去看看海吧……
不!暗亭嬅摇摇头。看海,会让她想起他。
那么……去游泳?
不,不可以,她也会想起那天在泳池所发生的事。
暗亭嬅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不禁落在更远更远的篮球场。
场上,许多人来回奔跑著,就为了追那一颗球,她多么像那些人,不断地追逐殷凯臣,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没忘记自己曾经劝过蕾蕾,遇到所爱该去争取,但若最后还是无望,就不能再纠缠对方,这些话,她现在必须回送给自己。
叹了口气,她幽幽一笑,拿起包包往肩头一挂,准备回教室去。
才刚踏出凉亭,却看见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眼一眯,看见对方也认出自己,正朝这儿走来。
暗亭嬅原本想视而不见地走开,但对方偏偏开口叫住了她──
“傅亭嬅!”
她充耳不闻,继续自己的步伐。
对方气恼地跺了跺脚,更大声喊道:“傅亭嬅,我叫你,你没听到吗?!”然后跑至傅亭嬅面前,娇喘吁吁地瞪她。
看著眼前这个有幸能够嫁给殷凯臣的女子,傅亭嬅眼神更冷。她无法不嫉妒,直到此刻,她承认自己真的嫉妒傅亭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