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一那年,全家从台中搬迁到北投,就住在靳家隔壁。日久相处下来,靳、韦两家越来越熟,不仅男主人们会凑在一起泡茶聊国家大事,就连两个女主人感情也好到一起上市场买菜呢!
而后来,因为韦家亲戚几乎都在国外,就连韦家爷爷女乃女乃也搬到国外养老,于是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决定移民到L.A。现在台湾几乎没有韦霏霏的亲人了。
离开台湾这么多年,虽然她不曾回来过,但是每次逢年过节,她一定会打电话跟靳爸靳妈请安。毕竟一直以来,靳家人都把她当自己人看待除了靳家排行老二的那个火爆浪子除外啦;所以这一次回来,才刚踏上熟悉的国土,她便叫了出租车直奔靳家,迫不及待要见见靳家人。
“妳啊,就会逗我开心。”余彩虹感到十足的窝心。从以前当邻居时,活泼贴心的霏霏就很讨她喜欢。
“靳妈,反正我可能就待在台湾了,我可以一直一直逗妳开心喔!”
“要说话算话啊!”余彩虹把炉上的瓦斯关小了点,才又在韦霏霏身边坐下。“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还好啦,刚开始人生地不熟的,感觉很无力。久了,熟悉后就习惯了。”韦霏霏耸耸肩,笑着回答。
“就是习惯了,难怪妳都不回来看我。这次要不是妳调职回台湾,恐怕靳妈也见不到妳的面。”余彩虹抬起手,作势擦拭眼角的泪水,动作十分戏剧化,看得韦霏霏哭笑不得。
“靳妈,妳放心,我会待很久很久,待到妳看我看烦了为止,哈哈……”韦霏霏把头靠在余彩虹肩上,有点心虚的呵呵笑着。
这次仓促回台,原因不单纯,而且让她难以启齿,所以只好以“调职回台湾”为理由来说服靳妈。事实上,她根本是从L.A.逃回来的,不仅丢了工作,身上的钱也不多,唉……真惨!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待到妳看我看烦了为止啊。”她眨眨眼,很是认真。
“好,这可是妳说的啊。”余彩虹笑瞇瞇地回到瓦斯炉前忙碌去了。
“我来帮妳。”韦霏霏跟着起身。
“唉呀,妳这孩子真是的,都说过了不用……”见韦霏霏很坚持,余彩虹只好拿来围裙帮她穿上。“就让妳帮忙,可是别弄脏了衣服。”
“谢谢靳妈。”韦霏霏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
靳海下班后,听从母亲的命令,驱车回到位于北投的家。
一进门,饭菜香弥漫,客厅里只有父亲靳海啸在看新闻。
靳海在玄关处月兑下鞋子,才踏进客厅。“爸,我回来了。”
“你这死小子,还记得我是你老子啊我以为你在外面野惯了,不认得你家在哪了!”靳海啸不愧是军人出身,一拉下老脸斥喝,严肃的模样便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偏偏靳海从小就不吃这一套,痞痞地挑眉解释。“老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医院竞争对手多,我当然得认真一点,才能尽快当上主治医生啊,你也希望你儿子光宗耀祖的日子快点到吧?就别再抱怨了。”
“哼!你总有你的一套道理。”靳海啸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视线又回到新闻画面上。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孩子,只是阿海太少回来,他这个做爸爸的总会想念儿子吧?难得见上一面,总要叨念一下。
“这是事实啊。”靳海环伺空荡荡的客厅一周,有点纳闷地问:“不是说有客人吗?妈非要我回来不可,我还以为是什么贵客临门了。可是其它人都不在家,干么这么急?”
客厅里,除了老爸跟他之外,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先别说事业忙碌的大哥大嫂,老妹靳咏和他一样住外面,没看见还算正常,可是就连乖巧的小弟靳扬都不见人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靳海啸还没来得及开口,厨房门口却先传来了声音——
“大帅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闻声,靳海倏地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一名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伫立在厨房门口,一头披肩长发全数往后扎成马尾,露出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庞。
他皱皱眉。严格说起来,她只能算是个清秀佳人,轮廓柔和,称不上是精致亮眼的美人;但是那双闪着光芒的慧黠双眼,以及上扬的红润双唇,这种含笑看他的神情好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总是这么看他……
靳海突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她是……韦霏霏这家伙几时回来的?她该不会就是老妈口中的贵客吧不、不可能……他感觉背脊窜上一阵凉意,眼前景象逐渐变成黑白的。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眼皮会狂跳一整天了——这家伙是他命中的克星,他的瘟神、恶魔,仿佛生下来就是要跟他势不两立。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出现的那天,就是他恶梦生活的开端……
第一章
十三年前
难得的星期天,很多人都会选择晚起,毕竟忙碌了一整周,谁不想利用这一天好好地赖赖床、补补眠,来迎接下一周的挑战。
偏偏这天一早,还不到七点,马路的尽头,有两部满载家具的大货车轰隆隆地驶近,就此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第一辆货车缓缓停住,从副驾驶座下来一名穿著全身白色工作服、头戴白色棒球帽的中年男子。他举起手,开始指挥后面那辆货车靠边停。
“这边、这边……可以再过来一点……好,来来来,再来、再来,可以再来一点没关系……好,停!”
宏亮的声音一喊,两部货车一前一后停在北投某幢洋房的大门前,同时熄火。顿时,周遭又恢复了寂静。
堡人们一一下车,开始卸货。
不久后,一部黑色房车也驶近这幢洋房,停在货车后面,一对像是夫妇的男女先下车,后座则下来了一名少女。
“就是这里?环境还不错,空气挺清新。”少女打量过新家,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微笑着下了评语。
“老公,我就知道霏霏会喜欢。”沈静挽着丈夫的手,模样很得意。
“那不错,我们还算了解女儿。”韦震天轻拍妻子手背,感到与有荣焉。眼看搬家工人辛勤工作,他放开妻子的手,走向搬家公司的组长。“组长,辛苦了,要麻烦你们了。”
“哈哈哈——麦安内贡、麦安内贡,应该欸啦!”组长豪迈大笑,接着更起劲地扬声指挥。“卡紧欸,大家卡打拚欸——”
就在这时候,隔壁栋的二楼窗户突然被用力推开,一连串的咒骂声随之劈下
“妈的有没有搞错一大早吵什么吵?你不睡觉别人要睡,懂不懂得什么叫公德心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再鬼叫,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靳海两手撑着窗台,火冒三丈地朝底下大吼大骂,一双平日会勾人的眼还是惺忪的。
一骂完,他使劲关上窗户,继续补眠去也。
罢刚……打雷了吗?底下的人愣愣地看着他风一般来去,通通傻了眼。
“少年郎,火气架泥大?”组长忍不住嘟囔着走开,继续指挥工人将家具一一从货车卸下,搬进屋里。
沉静有点担忧地问:“唉,这样很不好意思耶,才刚搬来就吵到邻居,会不会让人家对我们印象不好啊?”
知道妈妈的个性怯懦,又容易胡思乱想,韦霏霏揽着母亲肩膀,出言安慰。“妈,别担心,顶多晚一点我们带礼物登门道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