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蕾就那样无语地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初蕾,你怎么了?”SAM关心地伸出手去,想抚模她的脸来安慰她。谁知指间刚触到她冰冷的脸颊,便被她转头避开了。
“我、我没什么。”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慌乱地进了屋子。
“初蕾,你去哪里了?”SAM想靠近她,却又被她避开了。
“我去探望朋友了,参加她的婚礼。”她始终躲着他的探视,让他感觉不到她的情绪。
他开始烦躁起来,一个健步,用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躲着我?”
她低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脸上挂着那个SAM再熟悉不过的虚假笑容,“没有。我只是太累了。”
自从她走出KEN的生活以来,SAM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了。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初蕾怎么变得与他如此生疏了?
“不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告诉我!”他不顾一切地握住她的肩膀,发现她消瘦了许多。
“你饿不饿?”初蕾突然笑吟吟地问他,“不如吃些东西再说吧。我饿了。”
“你是应该多吃一点。”SAM心痛地望着她,不知道她的这一切反常是不是仅仅因为太累太饿了。
“呃,你想吃些什么?”初蕾自厨房探出头来,感觉如以往任何一个傍晚一般。SAM想,或许刚才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因为心中那件事,变得有些神经敏感。初蕾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于是,他好心清地让初蕾给他做一份意式通心粉。
SAM望着初蕾面前的通心粉,摇头笑道:“看来你的确是饿了,很少见你吃这么大一份的。”
初蕾望着他,黑眸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唇边却溢出一个笑来,“是的。快趁热吃吧。”
SAM才吃了一口,就夸张地直赞美味:“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味道越来越好。真是太想念了。”
“那多吃一点,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初蕾幽幽道。
SAM差点呛到,“什么?”
“我是说,你这么忙,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初蕾解释着。
“那也不能说没机会呀。”SAM松了一口气,为初蕾的口误险些惊出一身汗来。
“SAM,以后有空常去看看JANE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初蕾边嚼着通心粉边道。
SAM抬起绿眸,无语半晌,然后掏出烟来点上,长吐了口烟,朝初蕾微微地点了点头。
“还是少抽点烟吧,歌手的嗓子不是很重要吗?你该学会爱护自己才是。”
“初蕾,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初蕾一下子变得母性十足,让SAM感觉有些可笑。她那个朋友一定是个神经兮兮的唠叨女人,所以才会感染了他的初蕾。
初蕾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笑了笑,便不语了。
“初蕾,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SAM还有一个大大的麻烦,没来得及说出口。
初蕾受惊般地摇着头,“SAM,不要说了。先吃东西吧。”
SAM对她过激的反应很是不解,难道她已预感到是件令她不快的事?
“我的意思是,不要破坏了现在这么好的气氛。”初蕾低头专心地吃着盘中的食物,不再看他。于是他只好咽下好不容易开了头的话,也埋头消灭起食物来。
终于,两人吃完了晚餐,SAM也必须得离开了。而与TINA之间假结婚的事,他却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初蕾,”他望着她仍然苍白的脸颊,“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不要让我担心。”初蕾的语气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
他深情地望着她,那熟悉的眉、黑漆漆的眸子、略显苍白的唇,他按着这次的样子再一次加深心底那个描了千百遍的轮廓。
猛地,初蕾踮起脚尖,用双臂勾下他的颈,痴痴地吻住了他。她吻得那么投入那么认真,让SAM心中泛出异样的不安感觉来。
她将唇移到他的耳边,深情地、依依不舍地道:“再见了,亲爱的。”
听到楼下经纪人已经在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了,他顾不得疑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匆匆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徐初蕾关上门,躲至窗帘后面,望着SAM跳入车内,随着引擎的起动声,车子慢慢隐入夜色。她这才从窗帘后走出,贴着窗户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
“再见了,SAM。”她左手支着墙壁,身体无力地缓缓下垂。
终于,她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的力气。她抱作一团,再也不需掩饰地放声痛哭起来。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舍、再觉得痛,她也不得不放手。因为她已经决定了,从明天起,她将做回徐初蕾。
***
不对,真的不对!昨晚初蕾的言行太过反常了。SAM越想越觉是忐忑,不由埋怨起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原因才离开。家里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SAM看了看表,才八点,初蕾的公司还没开门。
“我必须离开一下。”他实在坐不住了,如果不找初蕾问个清楚,他的心脏可能无法继续正常跳动。
“离开?不行。你今天有这么多重要的事要等着办,签协议,还要去……”
SAM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碎碎念个没完的经纪人。他要离开,难道还有人挡得住吗?
一路上,SAM回忆着昨天初蕾说过的话,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将他压到几乎窒息。
“那多吃一点,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SAM,以后有空常去看看JANE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还是少抽点烟吧,歌手的嗓子不是很重要吗?你该学会爱护自己才是。”
这些话……怎么像是离别的话语?!
SAM望着前面长长的车队,急躁地按着喇叭。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似乎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他重重地推开车门,纵身朝家的方向奔去。
他气喘吁吁地打开门锁,客厅异常黑暗,初蕾从来没有白天拉上客厅窗帘的习惯。SAM皱眉,冲到窗前,扯开窗帘。
他走入厨房,发现厨房干净得有些陌生,常用的锅、盆、叉、勺全部被收了起来。SAM的不安开始转为害怕,他边朝房间走,边唤起初蕾来。
“初蕾,在吗?回答我!”
走入卧室,他环视着被收拾整齐的卧房,视线停留在了衣橱上。他伸手欲打开橱门,却在要触到把手的片刻迅速收回手,仿佛那把手带电一般。SAM深呼吸了一下,却仍然无法摆月兑心中的恐惧感,索性闭上眼,咬牙推拉开了门。视线触到橱内景象的刹那,他像是看到了美杜沙眼神一般,瞬间便成了石像,一双绿眸,直直地望着空荡荡的衣橱。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难道是初蕾?这个念头一闪过,SAM连忙从裤袋中掏出手机,一接起来,便热烈而急切唤道:“初蕾,是你吗?你在哪里?”
“SAM,你在说什么?我们在等着你……”他皱着眉,挪开手机,不认识般地望着。然后,慢慢地麻木地走到窗前,机械地打开窗,将手中仍在响着的机器轻轻地抛了出去。听到手机坠地时发出的“扑通”声,他毫无目标地望向外面的绿眸才微微动了动,唇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总算,安静了!
SAM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想考虑些什么,大脑却是混沌一片。于是,他又站起身,转头时,发现有一份报纸先前被自己压在身下。他用僵硬的手指抓起那份报纸,木然地扫了眼标题,无神的绿眸突然聚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