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三楼的。徐初蕾立在SAM家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已经飞快地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让徐初蕾意外的是,开门的,是个脸上有着雀斑,红头发黄眼睛的漂亮女人。她身上只穿着比基尼。
“你找谁?”那个女人扬了扬眉问。
徐初蕾皱眉,难道自己走错楼层了?她开始拼命回忆上午离开时门口的摆设。
“亲爱的,有个不会英语的亚洲女人,是不是你认识的?”那女人冲着门内浴室的方向喊。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自里探出,一双绿眸触到徐初蕾,立刻闪出喜悦的光芒。
徐初蕾怄到几乎吐血。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仍在滴着水的SAM正朝她走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别的女人?
绿眸始终温柔地锁住她,“Lily,你先走吧。有事我会联系你。”
那红发女人似乎已经习惯,很知趣地走入房内,不一会儿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记得给我电话。”她双手勾下SAM的颈,将吻贴上他冷淡的唇。然后当徐初蕾透明般地离开。
原来自己根本在自作多情!徐初蕾既觉得委屈又觉得实在可笑。她心心念念要给他爱,治他所有的心伤。而这个人哪里有半点不快乐的样子,他根本就潇遥快活得很。
“初蕾,”他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她,声音有些急切,“你去哪里?”
“我不舒服,先回家了!”徐初蕾没有看他,冷冷道。
“不许!你才到,怎么可以走?!”他加大手上的力,将她扯入门内,顺手关上门。
他用手轻托起她倔强的下巴,绿眸中有微燃的光芒,“你害我今天在街上被那些歌迷缠了整整两小时!”
他下午简直狼狈到家了。那些歌迷几乎没把他扯成几千几万段,以便把那些碎片带回家表起来做纪念。
“你活该被碎尸万段。”徐初蕾小声咕哝着,却因为想象到他的狼狈模样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让我拿你怎么办好?”他哑声道,迷恋地吻上她的唇。徐初蕾闭上眼,眼前却突然出现刚才那些红发女人吻他的一幕。她才不要他吻过别人的唇来碰她,徐初蕾用力推开他,转过头,拒绝看他。
“初蕾,又怎么了?”他耐心地问着,语气几乎是溺爱地哄着。
怎么了?他竟然和其他女人还牵扯不清。他有没有一点基本的贞操观呀!
眼神无意间触到他身上的文身。以前他穿着衣服时,只看到过手臂上的。后来惟一一次他没穿衣服时,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光顾着紧张,又加上醉酒,根本没有注意。这次,徐初蕾才得以看清楚。这个男人不怕痛吗?竟然在肩膀、胸前,纹了这么多的图案、文字。她忍不住好奇,轻轻伸手去抚模他胸前纹着的那个天使。
他抓住她近乎挑逗的手指,呼吸略显急促,眼中的绿色渐渐深浓。
“纹这个,不会痛吗?”她抬眼问他,察觉到他眼中那熟悉的信号。
“痛。”他简单地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纹?”她问得这么轻,仿佛稍一大声,就会惊醒沉睡中的精灵一般。
“为了证明自己还有感觉。”他说着,唇边扬出一抹苦涩的笑。
初蕾的心为之一颤,为了证明自己还有感觉?难道他曾经麻木到了失去所有感觉的地步?初蕾能够体会麻木的滋味,曾经,自己也活得很傀儡、很空洞。可是,痛苦到要靠针刺来证明自己仍是活着的、仍有知觉,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没有办法去想象,太过强烈的东西,仅仅是想,都会让人为之颤抖。
“这……这又是什么?”初蕾指着他右臂上三道整齐而深刻的伤痕问,叹息他身上竟然藏有这么多伤痛的曾经。那些,都是她来不及参与和抚平的,这应该是被利器伤害后留下的。想到父亲曾描述他一度游走于道德边缘,心中做着最糟糕的猜测。
“这个?”SAM愣了愣,轻轻抚了抚那三道伤痕,看向初蕾的眼中有一丝闪躲。
“SAM,我不介意。”初蕾温柔地执起他欲收回的双手,她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她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一个答案。一起凶案?一次抢劫?或者……
“那是为了摆月兑一个黑社会集团,自己砍的。”他眼神始终紧盯着她,不错过任何的表情变化。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佩服起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她知道他在年少无知时误入过不良的社团。他过去空洞的人生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一点点假意的付出必定也会引来他的舍身相报。初蕾能够体会他当时的无奈与绝望。
“你……不介意?”他读懂她眼中的释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然地接受。
“SAM,那些只是过去。不是吗?无论好坏,它们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又何必为了无法改变的曾经而影响到现在,甚至未来呢?”她主动地吻他,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想法。
SAM绿眸瞬间闪亮起来,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个人会透过他桀骜不驯的外表,接纳他恶劣的过往并且还是满怀爱意地全盘接受。
“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SAM轻声地叹气,脸上却分明是异常欣喜的。
“那……”她还想问,却被他用吻封住了剩下的问题。SAM真不知道再这样由她问下去,会不会到天亮都没有结束。他在被她感动得晕头转向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回答她的任何问题,目前只想这样切切实实地吻着她,才会觉得如此踏实。原本以为,对她所有的强烈感觉都会因为占有了她而转淡。可是没有,跟以往不同,他想念这个女人。跟她有了亲密关系后,他不是急于摆月兑,反而更加强烈地想拥有她。只要同她在一起,他就会觉得无比放松和踏实,他怀念极了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个已经模糊了的家的感觉。
而刚才抱着Lily时,他所有的放松与踏实都不见了。除了空洞的,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切结束后,他在浴室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感。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对女人产生了厌恶感。如今,他的音乐已经陷入了黑暗,他对女人的热情也渐渐转冷,他快一无所有了。就在这个时候,徐初蕾却出现在门口。这有点像上帝的暗示,一定是!一见到她,他便觉得重心又找回来了。他明白了自己并不厌恶女人,至少,眼前这个女人仍然让他非常的想要。
“SAM。”徐初蕾忽然如发现了新大陆般地惊呼。他的背后,在心脏的位置,与那个天使相对的地方,竟然纹着一朵刚刚绽放的,白色的小花。这么纯洁、这么美好,简直像是天堂落下的。
SAM意识到她所指,凝视着她的绿眸含着笑意。这个女人总算发现了他身上惟一一处能引发他心底快乐的图案。
“是……我?”徐初蕾指着自己,仍然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小花,竟然是自己?
SAM点头,“我将你永远纹在我心里了,同天使一般的。”他说着,指了指胸口的天使,“你是我心头最美的小花。”他轻轻呢喃。
“那你呢?”初蕾眼中盛满了感动,为自己是他心头最美的小花。
“我?我是鹰。”SAM眼神深邃,内中隐藏着深处的孤独。
“鹰?那不是离我很远?”初蕾宁愿他是自己身边的一块顽石。
“不怕,我会永远在高处守护你。”他吻住他的小花,只希望这一刻能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