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凯鑫跟过去,强迫自己抹去脸上的关心,硬是装出一副冷漠样,对她冷嘲热讽。“你要走,为什么不说一声?打手机你也不接。你觉得让我担心、让我找你找得半死,你很开心吗?”
“你会担心吗?你骗鬼啦﹗说要去帮我拿吃的,结果呢?跟一个不晓得哪里来的女人亲热得很,哪有空理我?”童三媄把脸埋在沙发里,发出闷声吼叫,宣泄她的不满。
对﹗她在嫉妒,很嫉妒、很嫉妒﹗
欧凯鑫一愣﹗她知道?
“怎么光说我呢?你还不是?在我找你找了整个会场、问了好几打的人,都没有你的下落。后来学长家的警卫才告诉我,你跟着某个小开走了,小开还开着保时捷911不是吗?你真的把今天的燕会当作是钓凯子的好机会是不是?”
童三媄倏地起身,冷眼瞪他,警告道:“欧凯鑫,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不是吗?难道我说错了吗?”欧凯鑫不甘示弱地抬起下颚,与她火红的眼互相对峙。
她是跟着小开走了没错,可是他们哪儿都没去。她要小开在市区放她下来,接着便独自一人跑去Pub喝酒,拒绝了所有措讪者。直到喝得差不多快挂了,才自己搭出租车回来。可是这些,她才不会告诉他,没必要﹗
“不关你的事吧?我们只是『室友』而已啊,欧先生。”童三媄嘲弄地撤清关系。
欧凯鑫怒极反笑,双手环胸,附和道:“的确,我们只是室友关系。其它的,什么都不是。晚安,『室友』。”他故意强调那两个字,转身回房。
听他这么说,童三媄感到胸口一抽一抽地,隐约泛起疼;而她怒视他背影的双眼,则悄悄染红,温热湿意扩散切誂…
欧凯鑫打开房门后,忽然停住不动,心底有个声音催促他道:你不是想试探她对你的心意吗?
没一会儿,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面具下,隐藏着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的紧张。
“今晚和我在一起的美女,是我的初恋情人,她很美吧?”他的口吻傲慢又挑舋。
他居然还夸奖别的女人美?那她今天大费周章的装扮究竟是为了谁?童三媄低敛的眼里闪过一簇火光,没让欧凯鑫看见。
欧凯鑫没听见她应答,更以困惑的语气问道:“她约我这个周末吃饭,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呢?”
“不……”要﹗
童三媄及时住口,差点没咬到舌头。她咬着下唇,在心里暗骂:你凭什么阻止他去?他要跟谁出去,那都不关你的事﹗
她逞强地露出难看的笑脸,耸肩说道:“去啊﹗为什么不去?说不定你们能死灰复燃也不一定,不是吗?”自作自受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她因为自己的言不由衷,心揪扯地难受﹗
她赞成他去?欧凯鑫的俊脸渐渐罩上一层阴霾。他扬唇冷笑,淡淡地哼道:“我知道了。”接着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地甩上门。
他重重地坐在床沿,手肘抵在膝上,两手捂着脸,心里郁闷到极点﹗
其实他跟桑琪聊完后,便表明了不想再有过多牵扯,连联络方式都没有互相留下。他是故意这么问她的,而她,居然连考虑几秒钟的时间都没有,还以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叫他去赴约?
很好﹗很好﹗
他彻底明白了,他们之间,只有他一个人动了感情。他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全是他自作多情﹗
第九章
他真的要去赴约?
欧凯鑫一早起床便觉得神清气爽,不时试穿衣服,打算以最完美的装扮和初恋情人吃饭叙旧。那满脸春风的样子,让童三媄恨不得能咬掉自己多话的舌头。
她逞什么强?不希望他去,就明说啊﹗还硬是否认心里真正的声音,故做不在意地叫他去赴约。虚伪死了﹗
童三媄窝在沙发里,假装很专心地看电视;实则不着痕迹地观察欧凯鑫的一举一动。
又换衣服?他够了没有?
童三媄握紧拳头,脸蛋气得煞白,一颗心纷乱纠结,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好想开口告诉他,叫他不要去,她说的都是气话;她愿意解释燕会那晚她的去处,甚至可以主动对他表白什么的……可自从那晚之后,他们开始冷战,要她主动示好,她怎么拉得下脸?
她心一凛﹗
难道、难道她真要眼睁睁地看他投入旧情人的怀抱?
晚间六点整,欧凯鑫整装完毕,吹着口哨,从她身后经过。
“欧先生,要出门不会打声招呼?”冷战过后,童三媄头一回开口。她出声叫住他,嗓音带着浓浓酸味。
欧凯鑫闻言,俊脸闪过欣喜,误以为她要开口留下他。他故意板起俊脸,语气波澜不兴。“喔。童小姐,我要出门了。”
他直接走到玄关,开始穿鞋,哼歌的声音不断,看来心情极好﹗
童三媄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来平定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双手抱胸,冷冷地道:“连声再见也不会说?”
妈的﹗原来叫他只是为了说再见?欧凯鑫阴黑着脸,穿妥鞋子之后,站起身、回过头,遂其所愿,皮笑肉不笑地说:“童小姐,我要出门了。再见。”他走到门口,一只大手抓着头顶上方的门框,高大身形在门边停顿了几秒,好似在犹豫什么。最后,他头也不回地道:“对了,今晚……也许我不回来了。”
他一说完,顺手带上门,潇洒地离开。
童三媄胸口一紧﹗
今晚不回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童三媄开始在心底胡乱臆测。
难道、难道说他、他要跟旧情人过夜,所以才会说今晚不回“童居”?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她握紧拳头,气愤地朝沙发椅面乱捶一通,嘴里咒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色胚,猪哥﹗”
“铃铃铃……”
电话铃响,童三媄火大地接起,怒气冲冲地道:“找谁﹗”
电话彼端,欧凯鑫被这声咆哮所震慑,耳朵隆隆作响。他皱眉,说道:“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学长派我去美国,两个礼拜后走。”
本来早该告诉她的,只是时间尚未确定,所以才没说。而就在刚刚,学长打电话通知他,“爱乐芬”已经将日期订出,他将在两个礼拜后出发到美国“爱乐芬”见习,为期一个月。
他要走了?﹗
童三媄愣住,一股强烈恐慌迅速在胸腔里扩散……
欧凯鑫等待许久,都没听见她开口说话。
就连他说要走,她也无所谓是吗?他在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妈的﹗
罢刚他是这么想的:只要她开口,问他去多久、或者叫他不要走,他现在马上转身回“童居”,他会坦白告诉她,他和桑琪有约都是骗她的,会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试探她。可她却表现得这么不在乎,真是气煞他﹗
他满心郁闷无处纡解,祇得淡淡地说:“就这样,没事了。”
童三媄手里犹握着话筒,耳中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整个人呈现严重呆滞的状态。
突生的恐惧袭来,她无助地环视室内。
他是骗她的吧?他在“童居”都还没住满一年就要走了吗?要去美国?遥远的美国吗?
强烈的惊恐笼罩住她,让她的眼眶迅速泛红……
童三媄无措地抓来抱枕,紧紧拥在胸前,像在害怕失去什么。她咬着下唇,感觉胸口彷佛被虫子啃食一般,越来越空洞……
她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睛一眨,成串的泪水顺势滑落,滴滴答答地,好似在下雨。
她不想要他走的,她该怎么做,才能留下他呢?
嘈杂的Pub吧台里,酒保耍帅地玩起花式调酒,引来不少女客的惊呼娇笑;而吧台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并肩而岐觠各自面前的桌上都摆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他们一点都不受身边的人声鼎沸所影响,置身事外、面无表情,一径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