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被拋弃过。”她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而且很惨的是,在拍结婚照那一天,新郎告诉我,公司看重他的工作能力,所以要派他到巴黎的总公司去见习,归期不定。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拒绝了,毕竟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也许你会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又不是不回来了。没错,但我舍不下,那一刻,我怀疑我爱他不够深,所以才无法毅然决然地跟他离开这个我生长的地方。而他,也认为我不够爱他,所以才会拒绝他的提议。”换了口气,她继续陈述道:“还记得那时候,我开始对他避不见面,暗示他得在我和工作之间选择一个。他一直没有来找我,直到一个礼拜后,他连声再见也不说,就飞到巴黎去展开他的新生活。”童三媄摇头苦笑,像要一次把话说尽似的,继续说道:“今天,他来找我,我就是和他一起去吃饭,我也不算骗了你,因为他对我而言,就真的只是朋友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说真的……”
欧凯鑫顿觉酸液涌上口腔,得让他捏紧拳头才能强抑下持续扩散的酸涩感。妈的,这些他早从士阳那里听说了,为什么现在从她口中说出来,会让他这么难受?
他在吃醋吗?他在嫉妒那个男人曾经拥有过她?该死﹗
俊脸胀起不自然的潮红,他暗自庆幸此刻处于黑暗切觠所以没让她看见他这么丢脸的一面。
“说完了?”
“说完了。你一定听得很烦吧?不好意思,要你听我说这些……”童三媄尴尬地笑着。
懊死﹗﹗谁说他听得烦了?欧凯鑫死皱着浓眉。
“咕咕咕……噜噜噜……”怪异的声响在夜色中大作。
两人同时一愣,接着童三媄“噗哧”一声笑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解释道:“我没吃到东西就回家了,好饿﹗大厨,赏我一盘意大利面好不好?我的胃口都被你养叼了﹗”她的恳求中带着娇憨的抱怨。
“你还没吃?怎么不早说?”欧凯鑫跳起来,毫无预警地一个动作,瞬间室内灯火通明,童三媄来不及遮住的红肿的脸,就这么落入他眼底。
“妈的﹗你怎么搞成这样?﹗”他心一拧,暴跳如雷地怒吼﹗
左半边脸颊占据了红肿伤痕,这种伤痕,也在欧凯鑫脸上出现过。所以他马上看出,她是被人掴耳光了。为此,他气愤到极点,恨不得找对方算帐﹗
“我还被人骂成『狐狸精』呢。”她噘起红唇,无辜地说。“可能老天在惩罚我上次那样陷害你,害你被打,现在报应来了。”
她还有兴致开玩笑?欧凯鑫阴黑着脸,实在笑不出来。
他走进厨房前先绕进浴室,拿出她的毛巾,包覆着冰块,递到她眼前。见她疑惑地回望自己,他不自在地将脸转开,嗄着嗓子道:“敷上,免得明天无法见人。”
懊死﹗见到她脸上的伤痕,他胸口就一拧一拧地,这种情绪,是叫“心疼”吧﹗
他越想越暴躁,没多说什么,走回厨房帮她准备吃的。
“噢……”童三媄乖乖接下包着冰块的毛巾,放在胀起红晕热潮的颊上,心房被甜意占得满满的。
凝望他转回厨房的身影,童三媄抿唇微笑,让幸福的滋味在身体里流窜不止……
第八章
日子本该恢复平静了,至少在邢皓不再出现之后。可是另一波的潮涌,却紧接在后,来势汹玻觠像是约好了时间似的……
周末,东区某家精品服饰店内,两个女人正忙着选焙礼服。为了价位问题,她们已经站在原地讨论许久了,久到精品店小姐不时赏她们白眼。为此,童三媄尴尬地对小姐傻笑,袁津津则是气呼呼地碎碎念着。
“搞什么?那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这些人就是看有钱人看多了,才会这么看不起我们。怎么?我们看起来一脸很寒酸的样子吗?势利眼﹗我最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店员﹗”
童三媄拍拍袁津津,安抚她不悦的情绪。“不好意思啦﹗都是我硬拖你来陪我挑礼服,又卡在价钱问题上,所以才会害你被赏白眼。”
昨晚,欧凯鑫突然开口邀她今晚一道参加他学长──也就是“遨翔科技”负责人──任冠廷妻子的生日宴。据说该场燕会冠盖云集,与会人士皆是商界名流,所以她才必须大费周章地置装,就怕丢了欧凯鑫的脸。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穿什么服装出席这种正式场合,遂约了津津一起来逛街,两个人一起讨论,总比她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好。
“这件,去穿穿看吧﹗”袁津津拿起一件银白色细后带及膝小礼服塞进童三媄怀里。童三媄不敢违抗火气颇大的袁津津,只好乖乖走进试衣间。
不一会儿,童三媄换好礼服,走出来照镜子。
袁津津绕着她打转,观察了好半晌,拍拍两手,满意地笑道:“好,这件好,价位也OK。鞋子的话……找一双今年最流行的珍珠色系来搭配,三媄,你一定可以迷死欧凯鑫﹗”
“谁、谁要迷死他啊﹗我是、我是为了我自己好不好?”童三媄讷讷地道。
“是吗?你不是已经爱死欧凯鑫了?不是为他是为谁?”袁津津撇嘴轻哼,压根儿不信。
“谁说、谁说我爱死他了?津津,今天去的燕会可是镶了黄金的,一定有一堆贵公子参加。如果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能钓到金龟呢﹗”童三媄两手十指交叉紧期觠靠放在下巴处,两眼迷蒙,故意装出沉醉在幻想中的模样。
欧凯鑫的说法是:他之所以会约她一道去,不就是看她可怜,是土包子一个,才好心想带她去见见世面,因为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参加这样高级的燕会。
跩什么跩啊?死欧凯鑫﹗就不会说得好听一点?
听得她火冒三丈,偏偏却又不想拒绝,这算是他第一次开口约她耶﹗
“少来。我认识你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你在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吗?”袁津津三两句话就戳破童三媄的伪装。
被好友这么一说,童三媄噘起嘴,不情不愿地承认了。“你一定要拆穿我吗?”
“少废话了。你以为衣服买到手就没事了?别忘了你的鞋子还没着落,买到鞋子之后,你要先回家洗澡,把衣服换上,到黎煦星那里报到。我已经跟黎煦星说好,我们大概三点过去店里找他。”
“三点?燕会七点才开始耶﹗”童三媄大惊小敝地乱叫。
燕会七点开始,他们六点出发到欧凯鑫的学长位于仰德大道上的家都绰绰有余了。这样推算下来,四点半再开始梳妆打扮不就好了?
袁津津完全能理解童三媄的想法。她双手插腰,没好气地说:“小姐,你真的很不像女人耶﹗”
“怎么啦?”童三媄抓抓头,不能理解。
“要打扮得美美的,时间一定要充裕嘛﹗要洗头、做造型,还要化妆呢﹗”袁津津扳着手指,一一数给她听。
“这么麻烦﹗”童三媄花容失色地惊叫。
要她待在原地,呆坐上三个小时,让黎煦星替她弄头发、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一定会睡着。
“别啰唆﹗快把衣服换下来结帐,买完鞋子带你去吃饭,然后陪你回家洗澡,就要去阿星那里了。”袁津津看看腕表,紧张兮兮地催促。
童三媄忍不住笑出声。“噗~~津津,你好象我妈。”
津津真是她的好“马吉”﹗
为了今晚的燕会,欧凯鑫特地选焙了一套窄腰合身西服。他穿上这套雅痞西服,搭配上他的性格短发,颇有时尚男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