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看完就放回原位,我们把衣服换一换,去店里告诉爷爷这件事吧!”柏真希催促道。
“好啦好啦!你很罗嗦耶!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柏真臻努努嘴,很不服气地说。
也不想想自己的个性根本不像一个做姐姐的,还敢抱怨?柏真希瞪大了眼,却又拿她没辙。
第二章
柏家姐妹来到了离她们家约五分钟路程的“诺丁希尔”——在北台湾拥有极高知名度的老字号面包店。它不只是一家单纯的面包店,里头不只贩卖各式面包,生日蛋糕、各种慕丝和各式各样的小西点、手工饼干……等等,亦是“诺丁希尔”著名的西点。
创始人拍廉乃是自法国某知名面包店驻英国“NottingHill”分店的主厨。
前些年他唯一的儿子和媳妇在台湾因病双双去世,留下了两女一男,孤苦无依的孙子女们。为了就近照顾孙子女们,柏廉辞去主厨职位自英国返台,在台北市郊开了这家“诺丁希尔”。
每到学生放学时间、上班族的下班时间,“诺丁希尔”面包店总是被挤得水泄不通,门庭若市的景象,总让门市小姐忙得不可开交。
抓住人们物以稀为贵的心态,“诺丁希尔”只此一间别无分号。
“诺丁希尔”是一幢类似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总共四层楼,一楼外部是占地颇大的店面卖场,结帐的柜台后方,隔着一道透明玻璃里面是慕丝部;二楼是面包部;三楼是蛋糕部旧楼则是置物仓库。
柏真臻进入店里,脚步不曾稍作停留便直接冲进二楼面包部,往一个头戴白色高帽、系着白色围裙、一身白色干净工作服的矮小身影扑抱过去,甜声喊道:“爷爷!”
虽然年近六十,可柏廉的身子骨仍硬朗得很,没被这一个冲击力颇大的暖暖扑抱给扑倒。“哈哈哈……”他发出爽朗的笑声,笑眯眯地转过身来,抬手轻抚长孙女柔女敕的面颊,宠溺地问:“放学啦?真臻,真希没与你一起来吗?”
柏真臻神秘兮兮地附在爷爷耳边低声说:“爷爷,先别说这个。我跟你说哦,我‘收养’了一个人。”
柏廉已经习惯长孙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个性,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装出一脸惊讶,问:“哦?真的?你收养了谁?”
“一个我在路边捡到的人。”柏真臻仰高小下巴,很骄傲地说。
炳!别人都是捡到小猫小狈,她柏真臻硬是和别人不同,捡回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哪!
柏廉纵使纳闷,也不急着自长孙女口中得到说明——真臻一向挑她喜欢的部分说,纵使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尽然准确,还是等他回家过后再问真希吧!
“真的啊?那等我回家再去看看被你捡回家的人吧!肚子饿不饿?”柏廉伸手握捏孙女粉女敕女敕的脸颊,满脸溺爱。
“嗯嗯,饿死了!”食量向来不小又超级热爱面包、蛋糕、西点的柏真臻马上被分散了注意力,点头如捣蒜。
“今天做了好几种新产品,到三楼去拿。”
“耶!”她最喜欢爷爷做的食物了!
没一会儿,人影就不见了。
柏廉摇头失笑。
“我回来了。”
柏廉刚回到家,正站在玄关边卸下鞋袜。
柏真臻坐在客厅沙发椅上看电视,听见爷爷回家的招呼声,像阵急惊风似地,三步并两步冲到玄关处,一把抓住柏廉的手,直往二楼带。
“爷爷来,快来快来!”
她追不及待地要让爷爷看看被她给救回家的单衍了。在等待爷爷的短短时间里,她已经在心里作了决定,反正不管爷爷同不同意,她都要收养单衍。
柏廉无奈地摇头,乖乖让宝贝孙女拖着走。他才刚到家,真臻就拖着他来到陌生人睡着的客房,像在展示她的新玩具一样。
爷孙俩站在床前。
“这……就是你收养的人?”柏廉抬高两道灰白的眉,问道。
“是啊!爷爷,他叫单衍,是台南人。”柏真臻点点头,一双晶亮大眼很感兴趣地盯着单衍看。
“你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他跟你说的?”柏廉为此感到疑惑。不大可能是这个年轻人告诉真臻的吧?
丙不其然!
柏真臻一脸心虚,小小声地说:“呃……不是他告诉我的啦!是、是我偷偷看了他的身份证。”
柏廉听了大皱其眉。“真臻,你真是的,怎么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就乱碰他的东西呢?”虽是说着责备的话,可柏廉的语气仍然是轻缓地。
柏真臻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我当然要知道他是谁啊!如果我不看他的身份证,我哪知道他是谁?”
柏廉曲起指头,以关节处轻敲孙女额头,让她痛哼一声。“怎么说都有你的道理,爷爷说不过你!”
“噢!”柏真臻队着小嘴,揉揉微微泛疼的额头,不客气地白了自家爷爷一眼。
“怎么会饿到晕过去呢……”柏廉喃喃低语,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台湾经济起飞,创造了经济奇迹,在这样丰裕的生活环境下,居然还有人会因为饥饿而晕倒在路旁?
“对啊!好可怜喔!喔,对了,李爷爷拿了好多营养食品来呢!”柏真臻一双大眼没一刻离开过陌生人苍白的脸庞,单手指向一旁桌上各式各样的营养食品。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单衍很顺眼!真希说那是因为她看人家帅……哪是啊?拜托!柏真臻低声咕哝。
“哦?老李还怎么说?”
柏真臻扬扬她那头俏丽短发,干笑道:“我忘了耶!应该没说什么了吧!”她双手攀住柏廉的手臂,大眼睛里满是企盼,娇声说道:“爷爷,我要养他。”
柏廉瞪了她一眼,斥责道:“胡来!你以为人家是小猫还是小狈?任你说要养就养的?”
“我不管啦!我要养他!我要养、要养、要养啦!”柏真臻拼命摇晃爷爷的手臂,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
“真臻!”眼角瞥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为了怕吵醒他,柏廉压低声音叱喝真臻,可已经来不及了——
床上的年轻人动了动,低沉的轻吟过后,眼皮微微掀开——
醒了!
“耶——你醒啦?”一直把眼光放在他脸上的柏真臻见他醒来,开心地笑眯了眼,快步往门外走去,站在二楼楼梯口对楼下叫道:“贤淑婶,他醒了,快把热粥端上来哦!”
“知道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贤淑婶扬声答道。
柏真臻回到房里,单行已半坐起身。即使他是清醒的,可眉心仍旧紧蹙,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
“单衍,你还好吧?”柏真臻坐在床沿,一只小手拍打他削瘦的脸颊,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单衍缓缓松开眉心,黑亮的眼眸定在眼前这个短发少女的粉女敕脸蛋上——
一双又圆又大的晶眸看来很有朝气,秀气的眉宇间有股骄矜之气,小巧挺直的巧鼻,扬起呈弧形的菱形红唇将她的脸庞衬得更加白皙……
“你……知道我的名字?”见她朝自己笑眯了眼,他略带迟疑地问。
被他那样一看、一问,向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柏真臻,居然胀红了脸!
柏真臻支支吾吾地应道:“我……就是那个嘛!你知道的啊!”
本来想要用“假装心有灵犀”这一招混过去的,可见他扬着眉,状似不解。无计可施下,她两手一摊,豁出去似地坦白道:“嗳呀,就是你的身份证啊,我看过了。”
她以一双大眼偷觑他,见他没有丝毫不悦的表情,她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接着又好心情地笑眯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