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然呢?要跟我说什么?”
“我回台湾一个多月了,你猜我遇上谁?”他懒洋洋地问。
“谁?”任宇捷有些意兴阑珊,一手持着话筒,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无意识的缠绕着电话线。
“桑家洛。”
“砰”——任宇捷手里的话筒掉落在桌面上,她心急地抓回话筒附在耳边,却听见殷凯臣笑翻了的声音。
她脸一沉,低叫道:“不要闹了!快说!”
这是她来到纽约七年,第一次听见有关“他”的消息。不是刻意忽略,而是真的没有管道得知。所以当凯臣说起有关桑家洛的事,她才会这么激动。
“我今天去车厂,恰好看见有个女孩对你的阿洛穷追不舍,那女孩的模样好像当年的你。嗯……至于阿洛会不会动心,我就不知道了。”殷凯臣满意地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抽气声。
“什么?这怎么行?那小岚姐怎么办?桑家洛太可恶了!”任宇捷气冲冲地将手掌往桌面上用力一拍,整个人霍地站起身。
“唔……你刚到纽约时便一口咬定阿洛和那个辛岚在一起,可是据我所知,阿洛身旁并没有任何女性。”会不会是宇婕自己误会了呢?
“你是说……他们没有在一起?”任宇捷小心翼翼地问。事隔多年,提起桑家洛,她的心仍旧跳得飞快。
“这我不敢保证。”殷凯臣低低一笑。“你何不自己回来求证呢?”
任宇捷慢慢绽开灿烂笑颜,重重点头,应道:“我回去!”
“下了这个决定真好,可不是?”殷凯臣淡道。
“不过,请替我保密,先别让我爸妈知道,OK?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任宇捷喜孜孜地笑说。
“OK!”殷凯臣说完便挂了电话。
任宇捷单手托着腮,盈亮大眼直视办公桌对面悬挂着的一幅画,沉思着。
近一、两年,爸妈总是三不五时便催促着她回台湾,可她想,在纽约过惯了,实在不想再转换环境、重新适应——这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也是借口。
其实是不愿意回到那个有他的地方,与他踩在同一片上地、呼吸同样的空气——这会让她更想拥有他而已。然而,他却已不能属于自己,这种感觉是痛苦的,她不愿承受。
一直以为他是幸福的,那么,她只要默默祝福他就好;可现在凯里却说,他非但没有跟小岚姐在一起,身边还出现了另一个追求者?
呼——待她回到台湾后,就可以得知所有的真相了。
她按下内线,告诉比尔她的决定。比尔自然是十分开心地应允。
一周后,任宇捷便和倪靓一同飞回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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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晚间七点三十分,任家客厅。
“将军。”这一声宏亮兴奋的嗓音之后,是一连串声若洪钟的得意笑声。“哈哈哈……阿洛,你老是这样让我可是不行的!”
“是啊!阿洛,你会把他宠坏的!”江采筠笑月兑了丈夫一眼,为丈夫和桑家洛的杯子新添上温热的冻顶乌龙。
桑家洛微微笑着。“不是我让任叔,这是任叔有实力,我甘败下风。”
“哈哈……好!好甜的一张嘴!阿洛,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哪!”任达远越看桑家洛是越满意。
想当年,本以为自己的怒气与冷脸可以吓退阿洛,没想到阿洛的毅力超乎他的想像。
“哼!站岗的小子没来了吧?几个礼拜不见人影,他对宇捷的感情就这样而已吗?还以为他多有耐性呢!”任达远习惯性地看问窗外,却没见到那抹总是不畏风雨的身影,撇撇嘴嗤道。
江采筠明白,丈夫说的正是桑家洛。
桑家洛天天都来任家门口站岗,似乎以为如此一来便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就在三个多星期前,他忽然消失了,任家门口不再有他挺拔的身影。也许……他终究是放弃了!
“他能够撑上这么久,也属难能可贵了。”江采筠低叹口气。这年头,肯这样付出的男孩子不多了。
“哼!这样就想收买我任达远的心吗?我怎么可能把女儿交给他哪?”
江采筠习惯性的又转头看向窗外,忽然间,她轻呼道:“啊!”
“怎么?”任达远抬眼看向妻子惊诧的模样,再顺着妻子的眼光看向窗外。那小子来了!还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看起来帅气又挺拔。
“达远,他不是不来,他是去服兵役了!”江采筠开心地说。
任达远嘴角微扬,心想:这小子的耐性果然够!
“来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不会把宇婕交给他的。”
“唉……达远,你!”江采筠真是拿丈夫的牛脾气没辙。
就这样,两个年头过去了。在这两年里,兵役中的桑家洛,只要一放假必定往任家跑,不管刮大风、下大雨还是出大太阳,他就在那里等着。
在他退伍的这一天,他又来到了任家。让他意外的是,任达远竟然亲自开门请他进屋,让桑家洛真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让你进来吗?”任达远凝着脸问。
桑家洛轻轻摇头。
“我得把我女儿交给一个能够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而在你在没当完兵之前,你算是个男孩。而现在,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任达远终于露出笑容,一手还亲见地拍了拍他宽硕的肩膀,象是在鼓励他一般。
桑家洛微怔,不敢相信任达远真的接受了自己!
“您是说……您肯接受我?”
“叫我任叔吧!”任达远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电话,对他说在。“我打通电话给宇婕,你和她说说话吧!说不定那丫头马上就迫不及待的飞回台湾来见你哪!”
可他连号码的一半都还未拨完,却见一只大手伸来,切掉了池的电话。任达远疑惑地扬眉,问:“你不想和宇婕说话?”
“我等她。”桑家洛以坚定不移的口气说道。
等她?任氏夫妇交换一眼,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桑家洛轻淡一笑。“从前都是宇捷在付出、在等待,现在,该轮到我了。感情的难能可贵,正在于双方都付出,而不是只有单方面。”
任达远赞赏地点点头;江采筠则是因他这番话而感动得红了眼眶。
“我女儿没有挑错人!”任达远说。
“我会等到她愿意回来的那一天。在等待的过程中,请任叔。任婶,不要让宇婕知道,好吗?”桑家洛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这傻孩子!”江采筠哽咽地斥道。
桑家洛轻轻笑了。他才不觉得自己傻!如果漫长的等待,是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那么,又何妨呢?
“你常来陪我们两老,却又不准我们告诉宇婕,你知道这有多难吗?”任达远像个孩子般抱怨道。“我好几次总是忍不住要说了,都是你任婶阻止了我,我才没说的。”
“人家阿洛不是要我们别说吗?”江采筠责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桑家洛微笑地看着他们。
他的生命中,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等待、等待、等待……还有——了解任宇婕,从她出生到现在她在纽约的生活,都是他了解的范围。
若问他,难道不怕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心很有可能被别人进驻吗?他伯!他当然怕!他怕得在夜半梦见她心有所属时,冒着冷汗醒来,而后一夜无眠……
思念的煎熬、心灵的空虚,让他几乎要发狂!都是靠着一颗有她进驻的心而平静下来……
“唉!我不管了!总之在今年年底前,宇婕还是没回来的话,阿洛,我就亲自带着你去纽约,把那丫头给拎回来!”任达远摆明了站在桑家洛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