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我是无意中走来,并非有冒犯之意。”苏小惜笑道。大清早的,殷无恨便给上官靖请去,说是要请他指点庄内护卫两招,她一个人没事,便四处逛逛走走,没想到差点晃进人家的禁地去。
“苏姑娘言重了。”那婢女道。
苏小惜只觉她看起来有些眼熟,见她颔了下首,转身要走,脑袋灵光一闪,月兑口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昨儿个夜里跟上官大哥在后院里谈心的那个姑娘吗?”
那婢女大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失措仓皇。
然而,苏小惜却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拍了一下手笑道:“你昨儿个夜里跟上官大哥说话的样子好生娇羞腼碘,今儿个却是冷若冰霜,判若两人,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你……你……”婢女甚是恐慌,脸色苍白。
“你怎么啦?”苏小惜不解的看着她。“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你怎么会看到我跟……”婢女抖着嗓子,显然是吓坏了。
苏小惜忙道:“昨天我半夜睡不着,出去院子走走,不小心看到的,你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害怕,她忙出口安慰。
婢女听她这么一说,才稍稍定下了神,但脸色仍是苍白。
苏小惜挨近她,满是神秘兮兮的模样,还小小声的说:“其实我昨儿个夜里也跟殷大哥在院子里偷偷说话,咱们都是一样,现在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啦!还要请你高抬贵手,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然我就别做人了。”
她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拱手作揖,那婢女被她逗得噗嗤一笑,气色总算略略好转。
“终于笑了,这位姊姊,你笑起来多好看呀!比你扳着脸美多了。”苏小惜一拍手,颇为得意。
被她一赞,那婢少脸泛起羞红,她生得秀丽清雅!脸上红晕浮起,别有一番怜人风情。
苏小惜吃吃的笑,“姊姊,你叫什幺名字呀?”
婢女不过与她说了会儿话,听她姊姊长姊姊短的直唤,彼此距离拉近,也就不再隐瞒,“我告诉你,你可别在旁人面前叫我,我叫兰芯。”
“兰芯?这名字挺美的,为什么不能在旁人面前叫你?”
“咱们庄子的规矩很严,仆人之间都不能说笑,跟客人更是不行,要是让庄主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会儿子的话!我肯定会被打死的。”她想起庄主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才说了会儿话便要打死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苏小惜不服气的叉起腰,难怪这断念山庄的人个个冷冰冰的,整日下来,听不到一点人声。
一听她批评自家主人,兰芯大惊失色,“你快别说了,要是被听到,我就别想活了。”
“好好好,我不说。对了,兰芯姊姊!你昨晚到底在跟上官大哥做什幺?我看到你们用嘴巴互相咬来咬去,看起来好奇怪。”她憋了一个晚上的好奇心,此时逮到机会,总算可以问了出来。
“你……”兰芯一张俏脸轰然涨红,没想到昨儿个自己和上官靖亲热之事,也教她看见了,她羞得连耳根子都发烫,几乎要无地自容。
怎么她也红了脸,跟殷大哥一样?苏小惜晶亮星眸一眨一眨的,满是不解,“兰芯姊姊,你怎幺了?你在跟上官大哥闹着玩吗?可是咬来咬去的,你们不痛吗?”
“那……那是……你跟殷大爷不是未婚夫妻?你该知道的才对呀!”兰芯低着头,声音低若蚊蝇。
殷无恨与苏小惜两人一道同行,为避免蜚短流长,索性自称未婚夫妻。
“你们咬来咬去同我跟殷大哥是未婚夫妻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知道?”她越听越迷糊。
“你跟殷大爷已是未婚夫妻,又一同在道上行了这幺久,难道你们没……没……”她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就是说不出那字眼儿,但看着苏小惜茫然的表情,她已知道答案。
她又害羞又觉好笑,拗不过苏小惜的连连催词,只好道:“那是……那是一种表示,当你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想这样对他。”
“啊?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咬他?”苏小惜错愕,“我喜欢爹爹、哥哥们,可我从来不想咬他们呀!”
兰芯被她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我说的喜欢是你跟殷大爷的那种喜欢,亲人是不算的,而且那不是咬!那是……”
“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兰芯咬着唇,俏脸通红,怎幺也说不出来,一顿足,“你去问殷大爷,他会告诉你的,要不然跟他试试,你就知道了。”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羞得再说不下去,不理会苏小惜的叫唤迳自掩着脸低头离开。
苏小惜困惑的搔着头,自言自语,“我喜欢殷大哥,所以我要咬他?”她还是怎么也想不通。
第六章
旧疾复发
阳台隔楚水,春草生黄河。
相思无日夜,浩荡若流波。
流波向海去,欲见终无因。
远将一点泪,远寄如花人。
——寄远·李白
抓起了眼前的大掌,放到嘴里啃了几口。
嗯!硬硬的,略带咸味!也没什么特殊呀!兰芯姊姊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咬他,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咬殷大哥的想望呀!
殷无恨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这娃儿在做什么?莫名其妙抓起他的手就啃,她是饿过头,把他的手当鸡腿了吗?
今早因为没事,苏小惜与殷无恨便结伴四处逛逛!变到午时!两人肚子都饿了,便找了家客栈用饭,也幸好他们的位置在南面角落,殷无恨高大的身子遮住苏小惜,她那怪异的举动倒也没人注意到。
意识到他投来的目光,苏小惜忙推起一脸无辜的甜美,用衣袖拭干残留在他掌缘的口水,“今天天气好好,风和日丽,你说是不是呀,殷大哥?”这招叫做四两拨千金。
这丫头,准是心里有鬼!殷无恨早习惯她满脑袋刁钻念头,所以也不多问,只是道:“快吃饭吧!”
苏小惜乖乖端起饭碗扒了一口饭,又夹了筷菜送进嘴里,小脸立即皱了起来,她张开菱嘴不住吐气,就连小手也当起扇子扇着风,她哈道:“好辣。”
川菜口味偏重辣、重咸,初到断念山庄时,两人便已见识到这一点,苏小惜不惯吃辣,每回吃饭,总见她吃得一脸眼泪鼻水,可怜得像个被虐待的小媳妇儿,连上官靖都看不过去,要唤厨子给她上江浙名菜,偏偏她却说:“既然来到四川,就该入境随俗,要不日后人家知道我来过四川,问我川菜的滋味,我答不出来,多丢脸呀!”
上官靖拿她没法子,只好随她。
一面吃饭,一面灌着茶水,还得掏手巾猛擦眼泪鼻水,苏小惜这一顿饭吃得还真忙碌。吃完饭,一条手绢也报废了。
“殷大哥,再来咱们去哪儿?”她将手中碗筷搁在桌上,兴致勃勃的说。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望江楼、薛涛井、三苏祠、杜甫草堂……”她扳着手指数着,眼珠儿一转,“咱们先去武侯祠好不好,诸葛丞相传八阵图,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玄幻莫测,算是我们神算山庄一门的老祖宗!既然到了成都,可不能不去上炷香。”
殷无恨自无异议。
两人并肩至南门,过了万里桥后,来到被惯称为丞相祠堂的武侯祠。殿上,诸葛亮的神像轻袍缓带,庄严肃穆的俯看黎民众生。
“两表酬三顾,一对足千秋。”苏小惜轻轻念着殿外门边的对联!“刘备仅仅三顾茅庐!便换得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知遇之恩未免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