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趋向前问道:“君掌柜,今儿个要开店做生意吗?”
“挂牌子休息吧!我去探探玉雁和范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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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舞带着满满一篮食物到牢里,宋玉雁一看到她,泪珠便夺眶而出,“莫舞……”
“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吧!”君莫舞由篮中取出一碟又一碟的食物,隔着铁栏缝隙递了进去。
宋玉雁看也不看菜色一眼,紧紧抓着君莫舞的手哭道:“莫舞,你要救救我们,我不要被关,我也不要被抓回妓院。”
“玉雁,你冷静一点。”范云松隔着铁栏无力的安慰着。
宋玉雁哪冷静得下来,神情激动的说:“都六年了呀!她怎么会找上门来?到底是谁同她说的?咱们已经躲到大理来了呀!”
“玉雁。”范云松轻唤,抬头对君莫舞歉然一笑,“莫舞妹子,教你为难了。”
君莫舞轻轻摇了摇头。
宋玉雁拚命要君莫舞想法子救他们出去!显然这场变故已经吓得她六神无主。
君莫舞仔细的询问着当年宋玉雁被一买,及两人私逃的细节,企盼能找到一丝对余嬷嬷不利的线索,帮助他们逃月兑牢狱之灾,偏偏问了半天,却无半点头绪。
莫君舞垂头丧气的离开牢房,心情沉重无比,回到安来饭馆,门前已围了一群好事之徒指点个不休。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宋玉雁是含笑楼逃妓的这件事,已经传遍大理市井。
看见她回来,那群人更是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君掌柜呀!宋掌柜真的是窑子里的妓女吗?”
“听说是范掌柜带着她一起私逃的。想不到范掌柜一个读书人,胆子竟那么大。”
“瞧宋掌柜那样秀秀雅雅的模样,实在不像窑姐儿呀!”
“她到底有没有卖过身?”
君莫舞耐性全失,索性冲进后院提了桶水!将白花花的一大片水浪泼向那群人,喝道:“玉雁是不是逃妓不劳你们费心!避好自家的事吧!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终于赶走了好事者,也发泄完胸口的闷气,但对如何救出范氏夫妇,她依然是一筹莫展。余嬷嬷拿着卖身契到衙门告人!样样于法有据,对范氏夫妇大为不利。
唉!说到底,若非因为自己,那范氏夫妇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下一步,她该怎么做呢?一颗心焦虑不已,却苦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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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舞正要出门时,冷不防的一道尖锐女声从身后响起。
“大白天的不做生意,反倒关起门来,怎么?你这饭馆是不想开啦?”
眼看着一身俗丽装扮的赵谅贞大剌剌的走进来,君莫舞蹙起眉,颇感意外。
那日在客栈里匆匆一见,自己叫出她的名字后,她便尖叫一声,随即掩面离去,今儿个却自动找上门来。
赵谅贞也不等她回答!迳自环视大厅一眼,撇了下唇,“听人说你开了间饭馆,当起女掌柜,我还以为你做得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
君莫舞早非昔日寄人篱下的孤女,她冷冷的反击,“你来干什幺?”
“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们赵家扶养你长大,你今儿个开得了这间饭馆吗?”虽然沦落风尘,赵谅贞仍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傲慢姿态十足。
“失礼了,我君莫舞有仇必报,有恩嘛!还得看是什么恩情再说,至于赵家当年扶养我的恩情,我只有一句话——”她讥讽的一笑,“赵二小姐,门就在那儿,不送了。”
赵谅贞勃然变色,怒道:“赵雅,你以为赵家没落,就可以如此欺我吗?”
“欺你?这是谁的地方?又是谁闯进来乱吠乱叫的?”
“你……你别以为自个儿开了间破饭馆,身分就比我高到哪儿去,你别忘了,当年你也不过是我家送给雷傲天的一个婊子!洛阳第一才女又如何?人家可不把你放在眼底,到头来还不是当个见不得光的侍妾,最后还被雷傲天一脚踹出惊雷堡。”“总比你赵二小姐连想当人侍妾都教人不屑一顾强。”论口才,当年的赵谅贞已非她的对手,何况这些年来,她在市井间磨练,说起话来更是犀利狠辣,一句话就直戳赵谅贞的痛处。
赵谅贞气煞了脸,迅速扑向君莫舞,一巴掌便甩了过去。
说不过人,就动手打人,这已是赵谅贞的坏习惯,因此,君莫舞早有准备,手一抬,挡住她挥落的手掌,并顺手一推,登时让赵谅贞连退了好几步,险些要跌坐在地。
如此轻易就推开赵谅贞!君莫舞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这些年来自己舞锅弄铲,早非昔日娇弱的闺阁千金,但赵谅贞到底是个练家子,照理说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教她给推开才是,而且,看她后退的脚步虚浮,恍如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虽然不解,她仍先将此疑问搁到一旁,没好气的睨着赵谅贞,“你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找我瞎闹的吧!”
赵谅贞站稳脚步,恨恨的看着她,好半晌后方抬高下巴道:“我要你帮我离开那个地方。”姿态高高在上,不像求人,倒像是命令。
君莫舞花了点儿时间才明白她的意思——她要自己替她赎身。
“你在玩什幺花样?凭你的功夫,想离开那个地方绝非难事。”
“我若能逃,还会在那边一待就是四年吗?”赵谅贞咬牙切齿,一睑怨毒,“我的武功被废了。”
君莫舞错愕的看着她,方才轻易推开她的疑问找到了答案。
“你可高兴了吧!那个男人休了我也就罢了,还废掉我的武功!把我卖进妓院。”赵谅贞直瞪着她。
五年前,她在父母的授意下,嫁给同为武林世家子弟的丈夫。由于她生性高傲,本就不是个孝顺公婆、体贴丈夫的妻子,再加上自恃出身名门,处处要压在丈夫头上,她的丈夫因忌惮着赵家夫妇,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赵家得罪无极门朱雀堂堂主,家势便开始衰落,赵元展为了翻身,竟误信谗言,自黑市以低价买进大批珍玩,却没想到那批珍玩乃是官府失窃的宝物!
赵家夫妇倾家荡产的买下这批珍玩,原是企盼籍着转手之际大赚一票,哪知官府竟循线找上门来,中介者早就逃得不见踪影,赵家夫妇首当其冲成了嫌疑犯,被逮捕入狱。
虽然最后被无罪释放,但赵家已然负债累累,声誉尽毁。叶昭凤羞愤自杀,赵元展也因急怒之下生了场重病,不久便撒手人寰。
赵氏夫妇一死,债主们自然找上趟谅贞要她偿还。而赵谅贞的丈夫一来不想背负大批债务,二来赵氏夫妇已死,他再无忌惮,于是便休了赵谅贞。
若赵谅贞乖乖走人也就罢了,偏偏她不甘被休,在夫家大吵大闹,还抖出不少夫家的丑事。她的前夫老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仅废了她的武功,更将她卖到偏远的玉里镇上的含笑楼为妓。
君莫舞虽然厌恶赵谅贞,但听见她落得这般境遇,不由得微露同情之色。
但她的同情看在赵谅贞眼底,全然扭曲成不同的意思,赵谅贞阴森森的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越是凄惨,就越称你的心吗?”
君莫舞淡然道:“你要这幺想,我也没办法。”
赵谅贞冷哼一声,“既然你有银两为宋玉雁赎身,就可以替我赎身。赵家养你十七年,要你做这点小事也不足为过。”她恨恨的看着君莫舞。若非不得已,她也不会跟她开口。
“这可奇了,你不要我的同情,却要我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