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黑衣人踉跄的后退一步,几乎要崩溃的大喊起来,“你再靠近,我真的会杀了她,我真的会!”
他也知道自己手上这张护身符根本没有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怎会为一个女人就退了开去?可是,溺水的人急欲抓住啊水,也是人之常情,至于这浮木是否撑得了自己的体重,已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雷傲天扬了一下浓眉,邪魅的眼光看向身为人质的赵雅,“他说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吗?”
“他弄错了。”赵雅淡淡的回答。一般的姑娘若遇到这种情形应该做何反应?是不是该哭、该笑、该痛哭流涕的恳求?或许这青衣男子还会心软,偏偏这些她一样也不会,那黑衣人可找错人质了。
黑衣人一惊。她……她不是这魔鬼的女人?!那……
“他要我停住脚步,那姑娘呢?可要在下依从?”雷做天再问,温文有礼得仿佛一个谦谦君子。
澄澈的眼光淡淡地看青衣男子一眼,淡淡的说:“公子自便。”
邪魁幽暗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的冷静、不在乎倒是挑起了他的兴趣,多么特异的女人呵……
黑衣人闻言却勃然大怒,用力甩了赵雅一巴掌,喝道:“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一巴掌打得赵雅耳中嗡嗡作响,白女敕的脸颊高高肿起。赵雅蹩了一下眉,以冷冽的眼神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禁心头一寒,明明只是个女人,偏偏那眼神却冷厉得教人无法迎视,一身的气势,教人站在她面前,硬是矮了一截般。
真是邪门了,一个娘儿们有什么好怕的?他真是昏头了。
将长剑握得更紧,他不顾利刃划入她雪白的肌肤,他朝青衫男子喝道:“要这娘儿活命,你就退开。”
方才雷傲天对赵雅的问话使他希望大增,毕竟他手上这名姑娘生得可真美呢!若非此刻他正值性命交关之际,说不定也会对她动心,而雷傲天在怜香惜玉之下,或许会放他走。
黑衣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雷傲天却好笑的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道:“方才她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要我自便,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了,我还替她在乎什么?”
他这话是对黑衣人说的,带笑的眼神却飘到赵雅脸上,将她无动于衷的神情全收入眼底。
“你……”黑衣人心头一惊,声音抖得快散了,但他犹自抓着一线希望说:“这娘儿们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难道你就不心疼……”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与你陪葬,岂不甚好?”雷傲天笑吟吟的道。
“你……你……”黑衣人吓得脸都白了,脚也抖得快散了。
雷傲天弹了一下指,笑意不减的说:“我索性送佛送上西天,这样吧!我就先替你了结了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省得你自己费功夫。”话声甫落,手掌已然拍出。
那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雷傲天会冷血至此,竟下得了手杀一名无辜女子。
他本能地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横剑去挡,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长剑已被雷做天夺去。他惊恐的看着雷傲天唇边露出悠然的笑意,回过长剑一划,所到之处,黑衣人的人头同时飞离颈项,断颈处鲜血狂喷,溅上赵雅清冷孤傲的娇颜。
没有惊慌、没有尖叫,赵雅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准确的避开断头尸身倒下的方向,伸手模了模脸颊,蹩起眉看着指尖上的红色鲜血,而后取出手巾拭去满头脸的鲜血。
浓稠的血液由脸颊滑落到颈间,温热黏腻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不适。擦拭完头颈,又看了着血迹斑斑的衣襟,秀气的眉蹙得更紧,衣襟上的血迹是怎么擦也擦不掉的,看来她得带着一身的血迹回去了。
耳边突然听到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不谢我吗?”
赵雅抬起头,发现青衣男子俊美邪魁的脸庞就在眼前,那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
素来不爱与人亲近的赵雅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敛衽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救她是事实,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救她,她都该说一声谢谢。
“只有一句谢谢?”雷傲天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澄澈的眼眸看着他问:“公子意欲如何?”
“我从来不救人,除非我想要那个人。”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赵雅的耳边,一字一顿清楚的道:“现在我救了你,你的人、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隐藏在轻柔口吻里的是理所当然的狂傲霸气。
赵雅一怔,毕竟并非每天都有人宣告要她的命、她的人,好半晌,她才微蹙着眉心说:“妾身并未求雷公子搭救。”
“但我救你是事实,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雷傲天悠然一笑。这个女子勾起了他的兴趣,能够勾起他兴趣的东西不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个狂妄霸气的男人,恐怕这一生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东西吧!赵雅看着他,唇边追出淡淡的笑意,还带了点嘲讽,“妾身的命向来就不是妾身能够做主的,公子要妾身当您的人,妾身恐怕无法依从。”
面对她的挑衅,雷傲天笑了,“无妨,不管你现在是谁的,我都会让你变成我的。”
微扬的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情懒散漫的口吻,宣誓了赵雅未来的命运。
第二章
莫测高深
东风急,别花时手频执。
罗帏憨独入,
马嘶残雨春芜湿。
倚门立,寄语薄情郎,
粉?和泪?
——牛峤·望江怨
幽暗的房间内,荧荧烛光昏暗不明的闪烁着,摇曳的微弱光芒染红了赵雅半边的容颜,另一半的娇颜则笼罩在大片的黑暗中,使那张瑞丽明艳的容颜平添了一股鬼魅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由最幽暗的地底飘然而出的鬼魂,冷眼旁观着世间的一切。
喧哗笑语由庄园的另一头隐隐传了过来,通明的灯火,悦耳的丝竹声,仿佛赵家庄又回复到以往奢华富裕的荣景。
房内的床榻上,突然响起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敬郎、敬郎,你回来了。”
赵雅起身走向床边,只见床榻上的妇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打算下床。她快步走到床边,按住熬人的双肩道:“娘,没人回来。”
“不、不。”
赵母喘着气,拼命摇头。“我听到声音了,你听,有丝竹声,还有笑声,一定是敬郎回来了,大伙儿都在欢迎他,我得赶快去才行,要不然敬郎会怪我的。”
她急切的仰起一张和赵雅十分相似,却苍老格槁的病颜,恳求的看着赵雅,神情里有一种和她年龄不协调的天真,一种属于豆蔻少女才有的天真。
“您听错了,那是二叔、二婶招待客人的声音。”
赵雅不动声色的道:“您忘了,爹捎信来说还要一个月才会回来吗?”
赵母瞪大眼,怀疑的看着赵雅,“是吗?可是……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您最近一直病着,怕是病得忘了。”赵雅淡淡的道,口吻中有着不容怀疑的气势。“您躺着吧!爹的信上还问了您的病,要是等爹回来,您还病着,爹肯定会生气的。”
赵母闻言,连忙道:
“我不要敬郎生气,我躺着就是了。”
她乖乖的回到床榻上,自动拉起被褥盖好,神情十足像个听话孩子,一双眼睛甚还可怜兮兮的盯着赵雅,“我乖乖躺着,敬郎就不会生我的气,他就会快些回来了,是不是?”
赵雅点点头,“娘乖乖养好病,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就会马上回来了。”她哄着妇人,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不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