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的地位都将不保,这些后果,殷无恨心知肚明得很。
殷无恨眼睛一眯,向来平稳的肝火熊熊烧了起来。他身子往前一欺,电光石火间,苏小惜已被他压在地上,并用一把短刃抵住她的月复间。
“喂!你该不会想先下手为强,免得别人取走令牌吧!”她那双明亮星眸眨呀眨的,一脸无辜地说。
殷无恨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听说玄武堂的殷堂主虽然武功盖世,杀人从不眨眼,可是却不会殃及无辜,尤其是老弱妇孺,您今儿个该不会想破例吧?”苏小惜的桃花娇颜笑得依然灿烂,没有半丝惧色。
“别这么小器嘛!只不过是要你保护一个弱女子半年,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要不然,你就当作是做善事,救助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子吧!我保证我是很好保的,随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只要把我带在身边,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眼见那双黑色眼眸越来越冷,苏小惜眼珠了滴溜溜的一转,忙又道:“你想一想,你杀了我,我顶多痛一会儿,就没有知觉了,可是,你这一世的英名就毁了!人家会说,玄武堂的殷堂主也不过是个仗着武功过人、残害老弱妇孺的人渣!你怎么算都划不来,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保我,这块玄武令牌就会安安稳稳的待在我肚子里,没有人动得了它,如此一来,你既保全了声名,又不怕玄武令牌落入他人的手中;半年后,你还可以得回玄武令牌;再则,我答应给你的报酬也很丰厚。这一举四得的差事,你上哪儿找啊?”
一举四得?一举四得的人恐怕是她吧!
殷无恨冷冷的瞪着她,那双鹰眼锐利得好像可以刺穿人心似的。
苏小惜坦然不畏惧的回视着他,她都说了这么多,若他再不肯,她也没法子了。
饼了许久,殷无恨才开口问道:“半年后,你要如何把玄武令牌还我?”
见他态度有些软化,苏小惜心头喜,却不敢表露得太明显,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道:“我自然有办法还你!若我不还你玄武令牌,就教我苏小惜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她一脸严肃的说。
殷无恨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开抵住她月复间的那把短刃。
“记住你此刻所说的话。你若是敢违背我的话,不用天诛地灭,我自会让你有如此刃般的下场!”
“啪”的一声,短刃在瞬间断为两截,跌落至地上,银白色的金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炫目的光芒。
第三章
逃难
风约轻去贴水飞,
乍睛池馆燕咽争泥,
沈郎多病不胜衣。
沙上未闻鸿雁信,竹间时有鹧鹕啼,
此情惟有落花知。
—李景.浣溪
不是她苏小惜心眼儿小,她存了殷无恨的玄武令牌,又死缠烂打地硬巴着他不放,这个大冰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现在一定是存心在整她。苏小惜暗忖着,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强风刮来,她及时抓紧了峭壁上突出的石块,才免除了被强风刮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噩运。
她原本以为有个保镖在身边,凡事都会有人照应,她大可以落得轻松,只要管吃、管玩就好了。结果呢?她的如意算盘居然打错了!
这几天来,她所耗费的体力是以往十六年加起来的总和。先是手足并用的攀登崖壁,接着又涉过了充满瘴气的沼泽地,现在他居然带她走这条突出于悬崖旁,还不到一人肩膀宽的羊肠小径!
可怜了她一双白女敕的莲足,现在已疼得连知觉都没了,偏偏殷无恨那个大冰块连停下来休息都不肯,只是一个劲儿的直往前走。
她的脚好痛好痛喔!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她使用过度!
苏小惜望着前面那高大壮阔的背影仍旧轻松的往前走,不由得一阵气恼。这大冰块也不想想,他有一身绝顶武功,走这点路当然像如履平地般容易,可她是个弱女子耶!
哼!想整她没那么容易,“独苦苦不如众苦苦”!苏小惜忽然心生一计——
她猛吸一口气,用力的往前一跳……就这么跳上殷无恨宽厚的背,一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
“你在做什么?”即使殷无恨武艺过人,也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跳给拉得脚步一踬,险些跌落山崖。
即使他没回过头,苏小惜也猜得出,此刻他必然又沉下了那张冰块脸。
“我不走了!我的腰痛、背痛、脚痛、连头发也痛,全身都痛得再也走不动了,你背我!”她耍赖的说着。
“下来!”殷无恨沉声喝。
“不下来!不下来!”苏小惜的双手楼得更紧,小脑袋瓜埋进他的颈间猛摇着。“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你就好心一点背我,要不然,你就把我丢下悬崖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有人不巧经过谷底,从我发烂的肚子里捡走了你的宝贝令牌,那可不是我的错喔!”
殷无恨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难缠的角色没见识过?偏偏教这刁钻古怪的女娃儿给吃得死死的。
苏小惜自然知道,殷无恨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不悦来形容了。因此,她讨好的道:“你就当是同情我嘛!人家的脚真的痛得走不动了!你如果硬要我走路,我的脚一定会痛得断掉。你想想,保一个双脚健全的人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那个人的腿又断了,岂不是更费事?”
大凡女子撒娇,必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妩媚风情,让人心荡神驰。但苏小惜撒起娇来,只让人觉得淘气娇憨,亲切得一如邻家小妹。
只可惜殷无恨本性冷漠,对于苏小惜的耍赖、撒娇,他完全无动于衷,双眉仍是蹙得死紧。只见他身子僵了好半晌,才又举步向前迈去。
见他妥协,苏小惜可得意了,还不忘朝他的后脑勺扮了个鬼脸,十足小人得志的模样。
炳!还整不倒你吗?苏小惜心里快乐得很。
有了人肉轿子,当然是比用自己的双脚走路来得轻松多了!苏小惜就这么大刺刺的趴在殷无恨宽厚的背上,逍遥自得的看起风景来。
***
中夜
脚步声响起的同时,殷无恨便已醒了过来。
那脚步朝他直直的走来,在他身旁站走。然后,一阵衣裳的悉牵声响起,来人蹲了下来,却久久没有动静,像是正偏着头打量他。
这刁钻的女娃儿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才晃过,殷无恨突然感到耳边有股温暖的气流袭来。他心中一凛,险些要睁开眼睛,此时,另一股气流又吹向他的耳边……这女娃儿,竟然对着他的耳边呵气?!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他们才相处不到几天,殷无恨却已经了解苏小惜的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偏偏人又机灵,跟她打交道,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来得妥当!于是,他的双眼仍紧闭着,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苏小惜朝他呵了好一会儿的气后,才轻声地喊:“喂!”殷无恨动也不动,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殷无恨。大冰块!”苏小惜不死心的再度轻喊。
殷无恨仍是没有反应。
苏小惜噘起嘴,自言自语道:“睡得真死,早知道就乘机把你卖到南洋去!算了,你睡着了也好,我也不用担心你会看见。”
接着,衣料的摩擦声再度响起。她站了起来,脚步声一路往溪边而去。
不一会儿,哗啦的水声响起,显然是苏小惜开始玩起水来了。
看来,这女娃儿似乎并不需要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