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情怔怔的看着隐藏在黑暗背后的他,许久,终于投降了,“你赢了。”
齐轩大喜,连连吻着她的颊,表达心中的喜悦。
好一会儿,殷无情才道:“我以为你温文儒雅,没想到你竟如此……”想到他刚刚“霸道”的行径,让她脸蛋一红,再也说不出口。
齐轩只是一笑,他向来随缘惯了,并不曾刻意争取些什么,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坦承了心意,使殷无情的内心平静了许多。偎在齐轩的怀中,两人开始喁喁私语。
不知过了多久,齐轩突然感到手上一股湿意,他一惊,忙问:“无情,你哭了吗?还是受伤了?”
殷无情一怔,“没有啊!我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掉泪受伤?”
“我好像被水滴到。”
他话还没说完,又有几颗水珠滴了下来。连殷无情也感觉到了。
水会滴下来,就表示这一处的土层较薄、较松软。
两人的眼眼为之一亮,感受到到一线生机,殷无情二话不说,立刻拾起匕首,模索到最湿的那层土墙,用力的刨了下去,齐轩也忙徒手帮她挖开了石块。
两人努力的挖着,只觉得得触手所及的泥土愈来愈潮湿,于是精神大振。水滴不断的滴到两人身上,两人都浑然不觉,也忘了饥饿干渴的感觉。
不知挖了多久,一道隐约的天光由土壁中射了进来,那光线虽薄,但看在齐轩与殷无情的眼里,却比什么都还灿烂。两人相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讯息——
他们得救了。
饼了好几天黑暗的日子,重见光明的那一刻,齐轩与殷无情看到的是彼此落魄的模样;大雨不断的洒在两人身上,雨水混着泥土,让他们显得更为狼狈,两人对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靶谢这场大雨,以及这后院正在进行的挖池塘工程。
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就是这片挖到一半的池塘旁,由于池塘的挖掘使地道的土壁变薄了不少,再加上这场及时雨,水滴人地道内,他们才得以逃出,这也算是他们命不该绝吧!
这座赵家别院,有着浓厚的死亡阴影,两人都无意久留,喘口气,便互相扶持的走了出去。
此番逃出,他们第一件事是找个地方避雨,填饱肚子。
不过,这赵家别院是位于城郊,人烟稀疏,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间小小的农舍。
齐轩连忙上前敲门。
前来应门的是个老汉,他曾受过齐轩的大恩,见着齐轩,自是喜不自胜,不等他开口,便迎了齐轩与殷无情进门,然后叠声的喊着老伴出来,张罗吃食,同时也为两人准备干净的衣裳,桌上还摆了一大盘热呼呼的馒头。
“今儿个这场雨下得还真是突然,没头没脑的就洒了下来,我那老伴只是到后院喂个鸡,就给淋了一身。齐大夫、姑娘,喝碗姜茶,好去去寒气。”老汉的妻子捧了两碗姜汤到两人面前,咧出无牙的嘴,神态热忱。
齐轩和殷无情谢过了婆婆,接过姜茶喝了一口,热气顺着食道流下,扩散到到四肢百骸,两人都觉得舒服不少。
“齐大夫,您今儿个出来,是给哪户人家看病?”老汉没话找话问。
“那倒不是。”齐轩放下碗,找了个最接近事实的理由说:“我只是出来办点事情。对了,老丈,您的风湿痛好些了吧?”
老汉笑咪咪的道:“托齐大夫的福,我的老毛病好了不少,就连遇上这阴冷的天都没再犯呢!”
“就是啊!”婆婆也接口道,一脸感激,“往常只要这种天气,他哪回不疼得哼哼唉唉的,乱发脾气,自从给齐大夫您医治了之后,他的毛病就不再犯了,我们真不知要怎么感谢齐大夫才好。”
齐轩不习惯接受人家的道谢,连连摇手道:“婆婆千万别这么说,替人治病,本就是大夫的职业。”
老汉与婆婆仍是一个劲儿的表示感激之情,使得齐轩面红耳赤。
看到齐轩如此受到爱戴,殷无情凝望着他的侧脸,不禁微微蹙起眉来。
她知道他是当代神医,妙手回春;她也知道他心地善良,不论贫富,一视同仁,可是……
在地道里的承诺言犹在耳,然而,事实上,他们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的善良好似一面镜子,反映出她的恣意妄为,他们是如此极端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殷无情反常的沉默引起齐轩的注意力,他低下头来,轻声问:“无情,怎么了?”,
她涩然一笑,摇了摇头,“没事。”
齐轩不信,还待再问,老汉却打断了他的话,“齐大夫,这位姑娘是……”从齐轩带着殷无情进门开始,他就想问了,只是碍于礼貌,不好唐突,但现在是忍不住了,便问了出口。
“她姓殷,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齐轩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嘴上却大方的承认了。
老汉与婆婆马上笑开了脸。
“具是太好了,我非得去同魏老头说这个消息不可,真不可思议,我们竟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
“恭喜你了,齐大夫,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婆婆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灿烂如朝阳,“像齐大夫这般的人品,是该配个像殷姑娘这般标致的人儿才是呢!就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办喜事?”她高兴得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儿子要娶亲一般。
“还没定时间。”齐轩看了殷无情一眼,才说:“我想带她上京城去见我妹子与妹夫一面,再去拜会她的长辈商谈婚期。成亲毕竟不是小事。”
殷无情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已想到那么多。
“这倒是。”老汉和婆婆一个劲儿的点头,热心得一塌糊涂。
一场大雨没多久就停了,太阳也冒了出来,婆婆将他们的衣掌洗净晾干,他们又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老汉家,那时已是星月争辉的时辰。
齐轩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道:“你有心事,无情。”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句。
殷无情不置可否,“我只是有些累。”
“我以为在地道相处的那些时候,我已经让你全然的相信我了。”齐轩皱着眉看她。
“我是相信你。”但她不相信自己。
罢刚在老汉家,婆婆一个劲儿的对她说着齐轩的“丰功伟绩”,说他来这个村子义诊,医好了不少人的病,见病人家境困苦些的,莫说没要诊金,连药材都垫上了。
圣手书生的义行,她这些年在江湖上多少也听过,但是经由接受过他恩惠的人口中听来,又倍感震撼。
她行事向来只凭感觉,杀人不眨眼,双手上沾满鲜血,这样的她,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
“无情,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吧!”
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像阳光一样温暖,可是阳光的温暖不是她一个人能够独占的,她真的可以相信那地道里的誓言吗?
受困于情,就会变得优柔寡断,难道她也要像她的母亲一样,疯狂而终吗?
她的眼神突然一冷。
不,她不要,她绝对不要像娘一样,将自己的一生任由情爱摆布。
“无情。”齐轩看到殷无情的神情骤变,心头一惊。
殷无情突然停住脚步,仰起脸看他,表情冷凝,“在地道中、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齐轩想也不想的说。
“你真的能够接受我的行为?包容我的一切?”她问:“你还有机会后悔,你应该明白我素来恣意妄为,如果你接受了我的一切,就表示你必须承受江湖中加诸于我的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