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赵夫人,她忙迎向殷无情堆起了一脸殷勤的笑,“殷堂主大驾光临,请恕我们人夫妻俩眼拙,实在是不知殷堂主如此年轻,又长得如此标致,才会如此失态。哎呀!看我真是糊涂,居然忘了请殷堂主与石舵主人座,真是失礼了,殷堂主、石舵主,请!”
“这倒不急。”殷无情轻轻一挥手,一双勾魂眉眼飘向赵家父女,“尊夫与令媛看来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呢!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她并未有辞严色厉,也不见音调高扬,可是眉宇之间那股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威严,竟教出身商贾之家、见惯了场面的赵夫人为之胆怯。
赵夫人干干—笑,“殷堂主干万别这么说,你能光临寒舍,是舍下的荣幸。”说着,又推了丈夫一把。
赵元展被妻子这么一推,猛然回过神来,望着殷无情的眼呻怪异得好似看到了什么怪物,“你……你叫殷无情?”
他这近乎无礼的问话不由得教赵夫人焦急在心,她警告性的看丁丈夫—眼,暗示他面前这个姑娘可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齐轩也感觉不对劲丁,虽然面前这个充满邪气的女子就是无极门朱雀堂堂主……齐轩也说不上来,仿佛二庄主与殷无情之间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偏偏殷无情看赵二庄主的神情又是一派陌生。
面对赵庄主的问话,殷无情只是把眉—扬,微笑的看着他,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怒,“行不改名,坐小澳姓,赵二庄可是认为小女子没有资格出任朱雀堂堂主一职?”
“我……”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又接到妻子警告的眼神,“在下岂敢,殷堂主言重了。”说归说,他的神情却十分勉强;
“言不言重,咱们心里有数,这赵家庄要是不欢迎我,就请早说,咱们也好好识相的打道回府,免得浪费时间。是不是啊!石舵主?”她转向石定山,言辞间充满讥刺,表情倒还是一贯的笑意盈盈,风情万种。
“你知道就好。”赵谅贞再也忍不住,没好气的嚷道。这妖女净摆架子讽刺人,偏娘—个劲儿的低声下气,教她看了着实气恼,,
殷无情看了赵凉贞一眼,眼光回到叶昭凤身上,脸上写着——喏!我没说错吧!
叶昭凤又气又急,瞪了女儿—眼,赶忙陪笑道:“小女自小就被我们夫妇俩宠坏丁,有得罪殷堂主之处,还望殷堂主见谅。贞儿,还不快向殷堂主赔罪!”
“我才不要,她……”
“贞儿,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我……”见到对她一向宠溺有加的母亲也板起脸来,赵凉贞更是气上加气,却也不能不低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朝殷无情点丁一下头,当作赔礼。
殷无情挑起了眉,闲闲的道:“赵姑娘这个赔礼,无情可消受不起,倒是不妨省下来,若想要谈正事就快些,待会儿无情还有事赶着处理呢!”
她的言下之意是愿意留下来了,叶昭风暗自松了口气,忙呼吸着客人坐下。
坐定后,叶昭凤先介绍齐轩,由于齐轩不爱张扬,她只说他是个大夫,言语间倒是大力推崇他的医术。
殷无情望向齐轩,勾起的唇角带着戏谑的弧度:“手书生的医术和‘仁心’,我是见识过?齐大夫,今日你可还能坚持当时自己所说的话?”
“未曾后悔。”齐轩温文的回话。
“喷!真了不起。”殷无情弹了一下手指,眼中闪动着嘲弄的光芒。“果真如江湖传言,圣手书生是仁心与仁术兼具。”
面对地的挑衅,齐轩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似乎不看他困窘便不甘心,“在下只是尽自己的本份,江湖中人的谬赞,在下愧不敢当。”他避重就轻,不卑不亢的道。
“你们见过?”叶昭风问,而后想了起来,“是啦!那日……嗯……齐大夫也在场的。”
石定山笑道:“今儿个能够亲眼见到圣手书生,真是石某的荣幸。这些年来,江湖人才辈出,而且都是些个年轻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识相点,把天下让给年轻人了。”
又客气了几句,菜也上了,叶昭凤连忙举箸邀客。
席间的气氛僵硬尴尬,赵谅贞正自气恼,赌气不肯说话;赵元展则尚未从失神中回复过来,任妻子怎么将话题带到他身上,他不是反应慢了半拍,就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叶昭风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可大局为重,她也只能先忍着气,陪着笑脸招呼贵客,热络气氛。
好不容易一席饭局吃完,一群人移至花园内的小凉
亭品茶。
齐轩知道接下来便是他们切入正事的时候,自知不便打扰,坐了一会儿,便推说有事,先行离席回房了。
今晚乍见殷无情,他的惊讶并不会小于赵谅贞;没想到那日大林子里所遇见的白衣女于就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玉狐”!他虽不涉足江湖,不过云游四海多年,对于一些武林高手的传闻也略知一二。
殷无情之所以被称为“玉狐”,一来是因为她的美貌,二来则是因为她武功高强,处事魄力不让须眉,兼之反应机灵敏锐,不知有多少昂藏男子在她手下吃过亏,所以才赢得这样的称号。
齐轩曾听人说过,殷无情行事恣意妄为、心狠手辣,又因善于使毒,所以在江湖中的评价是毁多于誉:在行事恣意妄为上,他是见识过了,但是心狠手辣……他却觉得评价稍嫌不公了些,在这两次短暂的接触中,他感觉得到殷无情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十足的狐狸本性,且倒还不至于滥伤无辜。
回房的路上,他的脑袋里想的净是殷无情,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讶,他向来不曾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或许是他的生活里,从未遇过像殷无情这样特立独行的姑娘吧!
甩了甩头,他不愿再想,只是加快脚步回房去。
推开门,他先看到齐砚躺在床上,看似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昨儿个一早,齐砚这个健康宝宝突然发起高烧,这场斑烧来势汹汹,让齐砚摊在床上,完全失去了平日活蹦乱跳的精力。
齐轩连煎了两日的药让他服用,病情却仍不见稍缓,今日卜午,他到赵雅母亲那儿看病之前,他还因烧得难受而使起小孩子脾气。
其实,齐轩之所以提早退席,绝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放心不下齐砚。他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温度仍然未退。
齐砚这场斑烧比他想像的还要难缠。他再次拉起齐砚的手,仔细的诊脉,而后从药箱里翻出所需要的药材,秤好份量,到厨房里起火,熬成一碗汤药。
捧着烟雾氤氲的汤药正要走回房去,才到门口,背后突然有人喊道:“齐大夫。”
齐轩转回头去,看清来人后,礼貌性的一笑,“二小姐,宴席散了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以为这场晚宴与生意有关,应该会闹到三更半夜才是。
赵谅贞撇了—下唇,一脸鄙夷,“宴会还没散,我只是不想见到那妖女的嘴脸,所以就学你溜丁出来。咦?齐大夫,你捧着这碗药做什么?你人不舒服吗?”
“阿砚他昨儿个发了高烧,到现在还没退,这碗药是给他喝的。”
“那小表发高烧?难怪这两天没瞧见他在你身边跟前跟后的。煎药这种小事,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动手。”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自己来就行了,没必要麻烦别人。”他朝赵谅贞颔了一下首,迳自推门走进屋内,叫起齐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