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这话可就太谦虚了,云某巴不得身边有这么一个护卫呢!就是不知道韩庄主肯不肯割爱?”
凌寒月猛然抬起头来,蹙起眉头看着他。
“喂!头子,你都有我们了,还要护卫做什么?”石敢当忍不住开口了。粗线条的他根本看不出云奇是存心逗弄凌寒月,只见自己地位即将受到威胁,于是急忙叫了起来。
“论武功,也还赶不上我和胡一把,要这种护卫有什么用?”
“你们俩又有什么好?”云奇的脸上虽然仍满是笑意,却不着痕迹的瞪了石敢当一眼,
“成天吵吵闹闹的,我都快被你们烦死了。”
“是那胡一把老爱找我碴,所以我才……”石敢当的申辩还来不及说完,云奇使抬起手阻住他接下来的话。
“够了,这般大声嚷嚷,也不怕韩庄主见笑。”
石敢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胡一方暗地里捏了一把,令石敢当立刻将目标转移,两人又斗起嘴来。
“见笑了,韩庄主。话说回来,云某对凌姑娘可欣赏得很,就不知韩庄主到底肯不肯割爱?”他无视凌寒月像要杀人的眼神,笑吟吟的问。
韩渊回头望向凌寒月,凌寒月再也顾不得冒犯,急道:“寒月只愿追随在爷的身边。”
“不得放肆。”韩渊斥道,然后转回头来,对云奇淡淡一笑,“蒙云少的抬爱,本是寒月的荣幸,不过你也看到了,寒月跟着韩某,粗野惯了,就怕跟了云少,会得罪云少。”
韩渊拒绝的话说出口,凌寒月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
云奇似笑非笑的看了凌寒月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怕是韩庄主舍不得割爱吧!这般的人才,若换成云某,也是割舍不下。”
韩渊又客气几句,转回头,命凌寒月退下去疗伤。
等凌寒月疗好伤再回到大厅时,宴席已经摆上了,韩渊与云奇这两个一方霸主,正针对合作之事,把酒畅谈;而她一如以往般,静悄悄的走到韩渊身后,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以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权利,交换我云腾海运在南洋的货物,这一点是挺教我心动的,不过,云腾海运向来不靠任何商家,这些年来,生意也做得好好的,若冠上……”
“云少考虑的是。”韩渊低头抿了—口酒,对他的拒绝似乎不以为意。“不过,云少也知道,出海代表的是风险,南洋奇珍异宝的这块大饼,凯觎的人可不少;而云腾海运树大招风,这些年来,贵宝号的船队不断扩张,带回来的商品一次比—次多,想要平平安安的完全消化掉,可不是一件易事;再说,东南海运一带,虽然是云家的基业,但中原的内陆水运可就不见得会卖云腾海运的面子,是不是?”
“韩庄主说得虽有理,但与绿柳山庄合作,将南洋商品交由贵庄买卖,这么一来,利润就得与贵庄共享,怎么算都划不来。”
“合作一事,对贵宝号绝对是有利无害,除了能分散贵宝号在中原买卖的风险,还享有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权利,云家的事业自此由海运延伸到内陆水运,怎么会划不来?”
云奇挑了一下眉,笑意盈盈的脸上虽然不置可否,但实则已经心动。
即使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好感,凌寒月仍不能否认,他能雄霸海域,绝非偶然之事;虽见他老是嘻皮笑脸,看似只会饮酒作乐的纨夸子弟,然而,在与韩渊的对谈中,却时时一针见血,毫不退让。
凌寒月跟在韩渊身边六年,亲见韩渊由一文不名的年轻小伙子,白手起家成了掌管江南水运要冲的霸主,旁人总是惧于韩渊冷酷邪魅的气势,在他身边常不自觉的就矮了一截;但是,云奇却能在韩渊面前谈笑风生,商谈合作事宜时,把持自己的原则,完全不肯退让,光就这一点,便足以让凌寒月对云奇另眼相看。
“云少对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营运状况不了解,有所迟疑亦是必然,合作一事兹事体大,云少不妨慢慢考虑。这些天若云少有兴致,在下愿作东道,请云少参观敝庄水运的运作情形。”
云奇欣然答应。
商谈初步底定,云奇一行三人,便在绿柳山庄住了下来。
第四章
凌寒月奉命安顿贵客,先差人整理过客房,才领着三人来到“挹芬楼”。
挹芬楼靠后院的竹林,翠竹掩映,在夏日颇为清凉幽静。
傍三人大致介绍完环境,她说:“有事三位尽避差遣下人去做就行了,寒月不打扰三位休息,先行告退。”说完,她便要退下,但一条臂膀却横伸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云少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凌寒月蹙眉看着他,他又想玩什么把戏了?
“吩咐是没有,”云奇朝两位手下使了个眼色,见手下领命退去,才笑嘻嘻的转向凌寒月,“只是想和凌姑娘说说话。”
“寒月不知道有什么话能和云少说。”
“怎么会没有,能说的话多着了。就这么着吧!从你怎么会跟着韩庄主说起,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始。”云奇眨了眨眼,一脸好奇。
凌寒月根本不想回答他,但身为东道,又不能失了礼数,于是简短的回答:“六年前,爷自仇家的手中救了我,从此寒月就跟着爷,一直到现在。”
“原来是救命之恩,也难怪你对韩庄主这么忠心耿耿,”
云奇点了点头。“刚才看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想保护韩庄主,这般的忠诚,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儿汉也少见。”
“寒月只是尽自己的本份。若没别的事,寒月就此告退。”
“嗳!等等。”云奇再度拦住她,笑嘻嘻的女圭女圭脸对上她冷淡如霜的素颜,“别走得这么快,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成天绷着个脸,不累吗?”
“寒月天生如此。”
“天生就冷冰冰的?不会吧?我看你是被韩庄主教导得跟他一个样儿,忘了笑是什么东西。”
淡漠的面容终于有了改变,凌寒月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云对寒月的表情有不满,尽避说与寒月知道就是,但请别牵连到爷的身上。”
云奇扮了个鬼脸,“哇!这么忠心?自己被说无所谓,就是主子不能被说。”
“寒月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与爷无关,”蹙起的眉心带着坚持。
“好好好。”云奇妥协的摊了摊手,“瞧你这忠心耿耿的模样,旁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喜欢韩庄主呢!”
他只是顺口说说,哪知话一说出口,凌寒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素颜居然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他的反应让云奇亦是一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你真喜欢韩庄主。”
“我没有!”向来没什么起伏的音调,竟失控的高扬,“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云奇微笑了起来,声音中充满调侃意味,“就不知道韩庄主知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别胡言乱语!”凌寒月气急败坏的说,一掌挥了过去,还没打到云奇,手腕先被扣进他的大掌里。
“别被说中心事,就想打人嘛!”
“你……”尚存的那只手朝他的下巴挥了过去,却又被扣住。
云奇将她的手腕扳至她的背的紧紧锁住,另一只手则亲昵的扶住她的腰,将她密实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打是情骂是爱,你就不用再表示了。”云奇像要气坏人似的,恶作剧地朝她眨了眨眼。
“我这就回报你,来,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