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荣华富贵我到底想不想要?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怕跟不上我的脚步,我可以放弃一切呀!就像八年前我放弃王位一样,我们可以像当初所说的,找个地方买块田,我种田,你就给人治病。可是,你从来就不问我我要的是什么,就独断地为我决定一切。”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可是下次有同样的状况发生,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再一次凌迟我,再一次让我生不如死!不了,无言,我不再相信你的话了,我不要再尝到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人世间的滋味了,反正我已不再期待你能够抛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我长相厮守。”
“当日我说过了,我不原谅你,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在你把我身上的毒渡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应该觉悟我会报复,我要你也尝一尝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的痛苦!”
“不要!”无言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可以不要你的命:我为何不可以不要我的?无言,这次的选择权不在你手上了。”韩渊轻轻一笑,笑声冷冽骇人。
“不,韩大哥,你不能乱来!”无言尖叫出声,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奈何她的阻拦对韩渊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他轻轻一拨便推开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移动步伐向后退了去。
“不——”无言惊骇绝伦地尖叫出声,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一跃而起,扑向韩渊。
韩渊一脚已经踩空,眼见要摔下去时,无言已经扑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
强风灌进耳里,在身子急剧往下坠的同时,她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要死,就一起死吧!
+++
无言紧紧地抱着韩渊,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跟我跳下来?”’韩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无言并没有真切地听进去,只是怔怔地道:“我们……我们没死?”
“我们没死。”韩渊道。脚下的坚实感也说服她,他们还活在人世间。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陪我一起跳下来?”韩渊的声音固执地追问着。
“我……”或许是余悸犹存,无言无法压抑心头的激动,冲口道,“你死了,我一个人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你会想到我死了你不能独活,那你为何不想想,你死了,我一个人又如何活得下去?”韩渊严厉地道。
“我……”他的话犀利得令她无法反驳。
韩渊一把扣住她,用力摇晃了起来,“你以为生死相许的人只有你吗?我也是啊!我不能没有你,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无言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只能抱着他,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韩渊吼了起来,“我只要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好好的,你懂不懂?”
“我懂了。”无言不再挣扎。
失去他,她无法独活,而失去她,他亦是不愿苟活于世,就如当年韩渊曾说的:能够保护她的只有他,而能够了解他的也只有她。他们之间,早在童年时,就有切割不断的牵绊了,这样的牵绊,又岂是失明、拖累这点小事可以阻断的!
“不要再轻易地说要离开我,也不要再说你要离开我。”韩渊停止摇晃的动作,额抵着她的额,沉痛地道。
“不再轻言别离了,再也不了。”无言抱紧他,许下承诺。
直至此刻,韩渊的一颗心总算落实下来,就好像打了场硬仗,全身都虚月兑了。
八年的岁月相隔,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是那些离别之情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清楚的,他们只能紧紧互拥着,心贴着心,无言地交换着心情。
断崖顶,两颗人头缩了回去,齐砚咋了咋舌,道:“这.场戏还真精彩,戏台上演的都没这么好看。”
他们主仆两人在小木屋里久候无言没回去,因而寻了出来。来到断崖时,正巧见到无言与韩渊眺了下去,吓得他们赶紧冲向前一看,好在断崖底下约三十尺处有一块凸出的平台接住他们。
或许,这块平台早就在韩渊的意料中吧!齐轩微笑地想着。
好在一切都有了美满的结局,如果他们再待下去,可是有偷窥的嫌疑哟!于是,他转向齐砚,道:“阿砚,我们走吧!”
“要走啦?”齐砚可是有些不舍,“再待一会儿吧!说不定待会儿还有更好看的戏码耶!”
耙情他是看上瘾了!
齐轩瞪了他一眼,道:“走吧,你刚刚不是喊饿了吗?咱们这就回去吃饭吧!吃完饭,也好收拾东西上路了。”
“爷,您要离开啦?”
“韩公子会照顾柳姑娘,我们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该继续上路了。”
“那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齐砚指指断崖下的两人,“我看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回去的。”
“留张纸条就好了,何必打扰人家呢?”齐轩笑笑。
但齐砚可不依了:“那可不成,诊金都还没算呢!就算不算诊金,那绛珠草可是百年才开一株的,值不少钱耶!我看那姓韩的家伙还挺阔气的,应该付得起吧!”他精打细算了起来。
“阿砚——”齐轩拖长了音,心里又好气又是好笑的。
“医病傍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嘛!爷,您再枉做滥好人下去,迟早有一天,咱们会活活饿死,到时,你想救人家都没法救了。”
齐轩翻了一下白眼,拉起齐砚的手就走。
齐砚仍是锲而不舍地叨念不已,只见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于蜿蜒的山道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