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和陪伴?真是讽刺!我不知道我的价值还……”她蓦地打住,重重放下酒杯,冷冷地回头说:“所谓以小榆的生命为要挟让我来美国,也只是一个借口了?”
“你生气吗?”他并没有直接承认,但他说的话已经表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不是生气,我是非常生气!”如果不是他的谎言,她怎么会把自己的命运轻易交到一个不能信任的人手里?而她也清楚,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回国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出国的手续是利用他的力量办理的,一些聪明人已经能猜到她是任天翔的女人。她无力地躺回去问:“我是你后宫中的第几人?”
“皇后。你满意吗?”他向她颈中呵气。
她避开他,“我是否也可以有我的后宫?”
他的身体僵住,“不满意我吗?”
“无从比较,如何谈起?”
“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仍然能很清楚地记得他们有关系的第一个晚上。说不在意是假的,他真是痛恨那个男人。
尽避对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还有些介意,却聪明地知道应该转移话题:“槿,你会爱上我吗?”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模糊地咕哝一声,听不清在说什么。他叹口气,将她拥紧,合上双眼——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欢拥有她的感觉。
楚槿整理着任天翔的领带,“我做个职业妇女你会反对吗?”
“请问你想做哪一行?”不再与她争执她有没有必要抛头露面。要登机了才跟他说,摆明是早已经计划好的,让他没有反驳的机会。
“还没有想好。”
“不过一定要注意身体。”他拥住她,“你工作的事我不反对,只要你觉得在这里过得开心,最重要还是要注意身体。好了,我要去安检了,再见,记得想我。”他啄吻一下她的唇,匆匆离开。
记得想他?为什么他又说这样的话?他这次几乎是没有考虑月兑口而出,难道他就这么急于征服她?他有时会在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还以为她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难道……不可能,她了解自己,所以推断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楚槿活得紧张而充实,她紧张充实得甚至没有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经过考证,她发现旧金山的居民对咖啡有着疯狂的喜欢,咖啡文化在旧金山有着广泛的市场。人们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议论时政,发表自己对文学艺术的观点……咖啡馆简直就是一个社团的联合。而且,人们对咖啡的狂热决定了市场上有多少竞争者都不会对生意有多大的影响。
考证花费了她一周的时间,找房子和办理各种手续花费了她不到两周的时间。等到她到旧金山的第一个月底,她的秦唐茶道咖啡馆已经在文化气息浓郁的福尔索姆街开业了。虽然店子占地不大,只有两百多平方米,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楚槿推出了一系列包括茶在内的有中国特色的饮料,店里的服务生也都是年轻的中国姑娘。在旧金山传统的咖啡文化中加入异国风情,也是楚槿经营的一个手段。所以每日虽不说是顾客盈门,还是能在收支平衡的基础上稍有盈余了。
楚槿不但要忙店里的事,还要为自己的美国国籍、驾驶执照等奔波。对这些事,任天翔无意插手。他认为忙碌的生活对楚槿更有益,而且他也毫不隐瞒他的这种观点。于是,所有的事楚槿都要自己打理。当她的一切有了头绪之后,她才有时间加强她对旧金山的了解。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有古老的文化,有现代的文明,有开放的气息,有宽广的胸怀,有美丽的大海,有雄伟的山峰,有发达的技术,有尖端的科学,还有可爱的民众。而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城市的一员。
而楚槿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咖啡馆里消磨去的。其实楚槿和任天翔都明白楚槿开店的目的也仅只如此——在举目无亲的旧金山,她只有溶入到社会中,才不会觉得太寂寞。有时楚榆会到这里来看她,有时任天翔会打电话过来,但是她还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在一所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家务,一个人上街,一个人读书……她需要交流,虽然她不是一个很热衷社会活动的人。
一个月后,任天翔和杜风以谈生意为名来到旧金山。杜风住酒店,任天翔就住在楚槿现在的家里。次日,他们到楚槿的店里喝茶。
“这里很漂亮。”任天翔赞道。大门两侧的对联,玻璃上贴的是剪纸,悬挂着中国结,墙上是杨柳青的年画,红色锦缎上金线织就的龙凤呈祥,红色和金色的大胆结合,鲜艳而热烈,明媚而妖娆。
“我觉得不伦不类,”楚槿道,“可是在美国人眼里,这才是中国的情调。我不是很讨厌红色,但是到这里后禁不住要把它与吸血鬼联系起来。”
“你的想象力倒很丰富。”任天翔斜眼瞥着杜风,示意他离开,可是杜风装作没看见,依旧慢条斯理地喝他的云雾龙井。
楚槿笑笑,刚好有服务生叫她,她就借口离开,留给他们两个人去沟通。
任天翔皱眉,“阿风,你有事吗?”
“没有。”
“没有喝完茶就走,不用等我了。”
“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不用跟你不太好吧?”
“下午我和槿去看她弟弟,没有事的,你不用去也行。”
“我记得你一直不曾在楚榆那里露过脸。”杜风面无表情。想趁机摆月兑他?他对楚槿一直都不怎么放心。记得几年前,他就很反对任天翔把帮派里的事情展示给她看。虽然事实证明任天翔是对的,但他对楚槿仍有猜疑。后来楚槿救了任天翔一命——这件事全帮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接下来他动用力量为楚槿办理出国手续,使帮内反对他的大老更嚣张,说他为了一己私婬,不顾兄弟们以后吃饭的事。这件事也使帮内本来支持他的人颇有微词。谁都知道这对任天翔管理帮内的事很不利,同时也告诉他的敌人——只要抓住楚槿,就掌握了任天翔的弱点。他不能对此坐视不管。
“阿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相?”以前他和女人约会,无论一次多少,杜风从来都是保持缄默,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从你约会的对象是楚小姐开始。”他直言不讳。
任天翔笑道:“你仍当她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她本来就是。”
“你当初和莲咏恋爱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呀!”
杜风一窒,难道……
任天翔看着不远处正与店员说话的楚槿,有些落寞,“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别说是外人了。阿风,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她。难道我用自己的方法去爱她,是一件错误的事吗?”
杜风困难地说:“她让你失常,而你的身上有兄弟们的前途和性命。大伙逼迫你只能做出有利于大家的选择。你这样做就是不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是为自己活着,我是为别人活着。”他更寂寞了。
任天翔苦涩地说:“我现在明白过去的皇帝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嫔妃了。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用肉欲来麻醉自己,而且那么多的女人让对手没办法下手。阿风,你要知道,我受的教育比他们多,知道哪个更重要。也许是太重要了,才会让我用很多的东西去换。”他叹口气,很快转用轻松的语气说,“也许只是我一时的错觉。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太会装腔作势,让我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不过,我今晚和她的约会不准你带任何人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