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道:“你说对了。”
“可是,你要知道他已经成年了,你以后要习惯把你生活的重心转移到我和孩子身上。不过如果他愿意,我会给他联系国外一流的大学,一流的导师。我好像记得书上说过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智商,我可不愿意冒着让我的孩子成为傻子的危险把我的小舅子留在国内。”他放柔语气,“说吧,你想去哪里?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楚槿仍然在冷笑,“我还有这样的权利吗?真是荣幸。”
“你不合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槿想了想道:“旧金山吧。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开明的城市。”
“好,就旧金山。斯坦福大学就在附近,楚榆可以到那里上学,你看他也方便。而且,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城市,中国人也不少,你住那里至少不会很寂寞。”任天翔又继续他的按摩,“槿,告诉我实话,你是否有怀孕的征兆?”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他吻她,“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男人。其实,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想与你做能让你怀孕的事……”
第四章
看看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她勉强挣扎起来,看到床头放了一支手机。
正在这时,它竟然响了起来。
看它银白色的外壳,流线型的躯体,小巧精致,应该不是男性用的款式。那——是留给她的了,奖赏她提供性服务。她冷笑一声,接起电话,“喂?”
“打扰你休息了吗?”果然是他。
“没有,我刚起床。”
“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楚槿道:“我应该尝试接受我的新身份,不是吗?一个黑社会老大总会有很多的情妇,即使是他的妻子。更何况我还不是你老婆,只是你……”她打住不说,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怎么说那样的话——她的口气像个怨妇。
他呵呵低笑,“你在吃醋吗?”
“我只是觉得很肮脏。”
“如果你以我的妻子的身份要求我,我会尽量满足减少我的这种伙伴。”
“算了吧,嫁给你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她语气一正,“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提醒你记得你的辞职报告。”
“有那么着急吗?”
“我的对手时时刻刻盯着我。我不能保证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能长时间保密。”
“你是担心我还是我月复中可能存在的孩子?”
“都有。”
她轻叹:“你说的是真的吗,天翔?”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他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你强迫我割舍去半个自己。这个时间我会很需要寻找一个新的支撑点。你这么关心我,这会让我爱上你的。”
他似乎也在测她的真心,“爱上我不好吗?”
她看着对面墙上在星光和云雾环绕下显得飘渺的天秤座的女神——那是她的星座,说:“你不是一个我能把握住的男人。这种状况让我害怕。”
“强烈的自我防卫意识,”他说,“那么我该怎么对待你?疏远你,让你像个真正的怨妇般独自生活?恐怕这也不是你想要的吧?我欣赏你,甚至有几分喜欢你。我会在你的要求下寻找一个平衡点。没有别的事了吧?”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例如?”
“远离你。即使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打扰我的生活。在户籍上,孩子的父亲栏里填的是不详。”
“槿,我需要一个继承人。对你这样的人,我不需要反复申明我的观点吧?”
“我明白,我会尽快适应。”她拗不过他的强硬,只能选择屈服。
“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已经存在那支手机里了。”
“再见。”他竟然不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也许他是对的,在那个暑假,在她对着电视镜头露出她本质的时候,他与她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起床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迟到是一定的了,就慢吞吞地洗了澡。到客厅时,看到餐桌上楚榆留给她的早餐,牛女乃都已经冷了。她抽出压在餐盘下的纸条。
姐:
你近来工作不怎么如意吧?我看你最近精神很不好,我早上叫你起床你都没有听到。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小榆
楚槿心里一阵抽痛。她能放弃自己的名誉地位,甚至可以放弃自己坚持十几年的爱情,可是让她放弃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的前途,她怎么能做得到?
她捂住胸口,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任天翔,你好狠。
没有任何预兆就告诉楚榆他们要搬家,对楚槿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楚榆甚至可能为了学业的缘故不肯离开,但是留他一个人在国内,她还真是不放心。
辞职报告已经拟好,准备次日交上去。楚槿食不知味地吃着饭,心里想着怎么开口。
“姐,你最近怎么啦,总是魂不守舍的?”楚榆给她夹菜。
楚槿笑笑,“你怎么知道我魂不守舍?”
“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什么地方不一样,我还能看不出来?自从你那个所谓的老同学来了之后,你就一直有些不正常。是为了他吗?”楚榆的问题提得小心翼翼。
“是。”楚槿大大方方地回答。
他说:“他是谁?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为了他,我睡了好几天的硬板床。”
“看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是学生,现在辛苦一点是应该的。你还敢跟我抱怨?”
楚槿起来想去倒杯水。就在她刚刚离开餐桌之际,客厅对面的窗户玻璃忽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一颗子弹险险地擦过楚槿的身体击在地板上。
楚榆惊呼:“姐!”
短暂的失神之后,楚槿对楚榆大叫:“蹲下!”说话之间她弯腰奔向电话。
楚榆立即蹲下。
一排子弹扫来,但是已经失去目标。霎时间,室内一片狼籍。
楚槿模索着拨打电话报警。
十几秒钟之后枪击停了下来。楚槿软软地坐在地上,示意楚榆待在原地不要动,同时对着电话那头询问的值班警察平静地说出报警的原因:“我和家人受到袭击……我会保持现场……希望你们快点来,我不能保证暴徒待会破门而入时我还有抵抗能力。”
币断电话,看到楚榆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姐,你没事吧?”
楚槿勉强微笑道:“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楚榆坐到她对面,“我以为……”他声音哽咽,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槿模模他的脸道:“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功未成名未就,我还不甘心就这么死的。”她不敢动,真怕对方会趁着自己松懈之际杀个回马枪。此时她的心里波涛汹涌。虽然她还不知道这起事故的原因,却能猜测到事情不简单,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发生在任天翔刚刚离开这里之后。虽然也可能是她审理过的案犯的报复,但更大的可能是……也罢,这给她一个有力的理由带楚榆离开了。
很快,警方的人来到楚槿家中。
同事和领导闻讯也都赶了过来。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恶意报复,要求楚槿暂时换个地方住。虽然有的人口头很热情,却害怕对方把楚槿的账带到他头上,脸上未免就露出几分怯意来。楚槿不由暗自悲叹。
于是,楚槿当天晚上就把辞职报告交了上去,理由是结婚。领导竭力挽留,但是楚槿去意已决,即使别人说她逃避也不顾忌了。
当她告诉楚榆时,楚榆并没有异议——那样的袭击事件他经历一次就够了。楚槿出国,也让他省心,只是他有些惊讶:“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你不觉得仓促吗?你去那边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