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
鮱珞啊,鮱珞!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鮱珞无声地绽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迷雾般的眼眸中,映着深深的哀愁。
鮱珞困惑地回头,却撞进他深邃的幽眸里。
细小的水珠,自鮱珞长翘的睫毛上滴落,仿佛晶莹的泪珠,带着无限的哀伤,低低控诉着伤害她的人……
“怎么了?”鮱珞眼底的落漠令他心焦。他并不明白是因为他过于冷淡的反应伤了她的心,反倒是以为她仍为了东桃镇的居民而忧心。
鮱珞敛下眼眉,沉重地摇头。总不能厚颜无耻地说出真相吧?
湿透的衣衫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内心却更加冷寒。
不等她反应,他一把抱下她,闪入庙中,待她站稳之后,才放开她。
“今晚在这儿过夜,委屈你了。”
鮱珞苦笑着摇头。“只要有你在,在哪儿都好。”
她的话,让闻天语的心狂跳了一下,他伸手为她拂开落在颊畔的发丝,露出令人目眩的脸庞。手指滑过她柔女敕的唇,一股暖意,流过她的心房。
“你先歇会儿。”他转身沉入雨中。
他拍拍爱驹的颈背,让它恣意驰骋而去。
他差点又想吻她,他似乎永远也尝不够她的甜美。
将行囊带进庙中,略微清理环境之后,在一块较干净的地上,铺上一张毯子,拉过她的身子,让她坐下。
“谢谢。”鮱珞轻声道谢。
他的体贴,她看得见。或许她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吧……
闻天语在墙角拣了一些柴,这庙常有过路人暂住,因而常备有木柴。
点燃火折子引燃木柴,柴火的火光照亮满室,也带来暖意,鮱珞这才发现,这庙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
“把衣衫换下吧,会着凉的。”闻天语蹙眉道。
“嗯。”鮱珞点头,自包袱里取出两套干净的衣裳,与闻天语一同走至一个用木板随意架起的遮蔽物后,各站一边,背对着更衣。
换好衣裳的他,随意将微湿的长发束在身后,雕刻般的俊容,尽现无遗。
这该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吧!
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干粮,递给她一份后,在她的另一侧,默默地吃着。
他与她刻意保持的距离,让她觉得委屈。
“你……讨厌我了吗?”鮱珞低声问着。
“什么?”她说什么?他没听懂。
“还是……你已经后悔吻了我?”这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我知道,或许你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我而吻我,但是请你不要觉得后悔,我不会只因一个吻,而要你对我负责任的;但是请你不要后悔,因为我真的很重视那个吻,请你不要残忍地毁了一切。”鮱珞不顾一切地说出真心话。
她真的受不了了,他有意无意的闪躲,彻底击溃了她的冀望与自信。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地令人嫌恶,他的退避,表明了他的心迹,而自己竟傻傻地痴心妄想。
鮱珞啊,鮱珞!你真是可悲的女子啊!
委屈、羞忿的泪水不自觉地淌下,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望着滴落手背的晶莹泪珠,她呆了。
原来,她也会哭,凡人的泪水,竟也会染上她的眼。
“对不起。”她心慌地想躲开他,掉落的泪水让她的心乱成一团。
往外冲的身子,被紧紧拦腰抱住,鮱珞惊慌抬头,却被封住了双唇。
他的吻,较之前的更为猛烈,并夹带着一股热浪,倏然袭遍她的身心。
他霸道的舌,猛然窜入她的口中,与她的香舌交缠,灵活的游移、缠绕,让她迷惑地任他摆布,只知道他的舌,带给她一波接一波的狂喜……
她不由自主地申吟,娇躯摊软在他怀里。
闻天语忘情地狂吻,似乎想尝尽她的每一种滋味,她生涩地回应着他,激起他更深的。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转向细白的颈项,一路来到无瑕的胸口。
一股莫名的燥热,同时流窜两人全身,双双压抑不住地喘息着……
她的娇喘,唤起了他的理智,强迫自己的唇离开她迷人的身躯。
紧拥着她,慢慢平息体内的悸动。
他终于明白,是自己异常的反应伤了她的心,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竟然让她误会至此。
他从未后悔吻过她,从来没有!他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明白,自己的真心。
她的泪水,令他震惊,他从未见过她掉泪,因而也拧痛了他的心。
他稍稍松开手,让她有喘息的空间,缓缓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如果你根本不爱我,就不要给我希望,不要这么残忍对我!”鮱珞心痛地喊着,她不要一个没有结果的爱。
“嘘!别哭,你的泪,让我的心好乱。”他温柔地吻上她的眼。
“听我说,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吻过你。”
“可是……”
闻天语以指封住她欲言的唇。
“我生性冷漠,二十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心性过日子,喜怒哀乐对我而言,是不形于色的。但是我却不想以此面目来对你,在我明了自己的真心后,这样对你不公平。”他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一下子要我改变,我做不到。所以,我努力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才好,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闻天语苦笑着。
温柔地抚上他英俊的脸。“我不要你为我改变,我要的你,是真正的你。你冷漠也好,不笑也罢,因为这是真正的你。但是我不要你不理我,这样我会看不清你的真心、听不到你的真意。”
她好开心,原来他是在乎她的,并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爱你!”他直接表达他的真心真意。
“什么?”她愣住了,她怀疑她所听到的。
“听好了,我只再说一遍。”闻天语扬起剑眉,脸色微红道。“我爱你。”
她听到了,她真的听到了。她还以为,她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他说这三个字。
她欣喜地凝视着他,蓄满深情的眼眸,毫不掩饰。
“你这么盯着我,是在对我示爱吗?”他冷淡的语气中,难掩一丝激动。
鮱珞展眉一笑,轻跎起脚尖,在她的唇主动吻上他的唇之际——“我也爱你。”
第八章
西禅宫中,黑木祭神情激动地坐在案桌旁,右手紧握着一张早已被捏得支离破碎的纸条。
“她发现了吗?”他自言自语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切破坏与布局,全是依照先人遗留下的手札中之记载进行,除了他自己之外,是没有人会知道的,连他自己女儿也一无所知,包括这次的瘟疫。
难道,这真是黑木家族的宿命吗?
不!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假以时日必能完成。若不是那女人的出现……
不置信地再看一次手中的纸条,写着:
东桃镇疫情已稳定,据说为天女所医治,目前正往东边防区而去。
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绝对不会是巧合的,那女人果然不简单。
原来,天女是真的存在的。这么说来,先人的记载也必定假不了。只要除去眼前的障碍……
炳!炳哈!
他迅速提笔在一张小纸条写上些字,然后起身从鸟笼中抓出一只信鸽,匆匆走出书房。
“爹!”黑木礹出声叫唤。
却只见黑木祭头也不回地往庭院而去。
“怪了,爹有什么事,这么匆忙……”黑木礹嘀咕着,转身进入书房,想在里头等爹回来。
她想问问,派出去的探子是否找着了闻天语与那狐狸精了;她想知道,爹打算如何处置。
一阵风迎面吹来,将搁在案桌上的纸吹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