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后宫鬼影幢幢,皇后娘娘深信是已死的前任皇后和一位娘娘因为不甘心被处死才会在寝宫四周徘徊不去;这位娘娘生前养了一只猫,因此皇后看到猫便会心神不安,所以下了一道禁令——宫中不许养猫。
贺兰家跟皇后娘娘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因为韩国夫人的关系,一直被外人视为皇后娘娘一派的人马,有鉴于此,贺兰家行事向来格外谨慎。
因此虽然没有直接规定,但是贺兰家从命令一下,就不准家里再有猫影出现。
“能不能不要把牠丢弃?你可以把牠送给别人啊。”挣扎了一会儿,贺兰媛终于吶吶地启齿,声音和语气是柔弱中带着没有自信的怯懦。
“可是媛儿,我搬去洛阳之后,就跟这儿的朋友疏远了。”皇甫炽徐徐地解释,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再说,我也不认为京城里有哪一个贵夫人和姑娘,值得我送这么珍贵的宠物给她。”
贺兰媛不说话,陷入沉思中。
说的也是,皇甫炽这个人向来自傲得要命,从来只有听说别家姑娘送礼给他,还遭到他老兄毫不领情退回的事,像现在这样,送这种名贵的波斯猫给人,根本就是不可……
贺兰媛无意识地轻抚猫咪的手在瞬间僵住,她面红耳赤,心跳突然加快。
不对、不对!他送猫给她单纯只是为了示好……也不对,只是为了讨好……更不对,那是因为、因为……遭了,她根本想不出来,单纯的脑袋很快陷入一片混沌。
“媛儿,我倒是有个办法,既可以让妳养猫,又不会让妳娘为难。”
柔和的嗓音从身边传来,伴随着温热的吐息,那种宛如诱惑又宛如轻哄的声音,松动贺兰媛薄弱的理智,她本能地屈从于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什么办法?”她轻声问,心中的慌乱好像都被这道带有某种魔力的声音给驱定了。
皇甫炽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一个问题。
“妳得先告诉我,妳喜不喜欢这只猫?”
闻言,贺兰媛又陷入挣扎,长睫毛下的乌眸为难地闪烁着,她咬着唇,很久都没有出声。
皇甫炽的心悬在半空中,他安静地等着,下颚却因为紧张而绷得好紧,黑眸也变得幽深。
终于,一直低垂着头的贺兰媛,用很轻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喜欢。”
握紧的拳头在瞬间松开,皇甫炽诧异地发现手心里居然全是冷汗。
“既然妳喜欢,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就事论事的说,没有让慢慢拾起头仰望着他的贺兰媛察觉出隐藏在胸口的剧烈波动。“我可以跟贺兰夫人说,这只猫是别人送我的,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照顾牠,所以拜托妳先帮我看着,等牠大一点我再把牠带回去。”
“对,没错。”贺兰媛兴奋的接话,完全没察觉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当然也不曾注意到自己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么一来,猫在名义上不是我的,娘就不能拿这个来大作文章,而且她向来很喜欢你,你去跟她说的话一定行得通,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养牠了。”
“就是这样。”皇甫炽点头,看着她用脸颊不断去磨蹭猫咪的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
“我要给牠取一个名字,就叫雪球好了,因为牠看起来就像一团雪球。”
“随便妳。”皇甫炽宠溺地说,看着她把那团小雪球从丰满的脸前移下来,用单手托着,放在桌面,一张小脸枕在臂弯,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移开地看着她的新宠物。
他用手背支着下巴,看着那张樱桃般的小嘴用动听的声音讲述着她要如何照顾猫。
“我要在牠的脖子绑上蝴蝶结,挂上一串铃铛,这样牠才不会走丢。”她伸出一根女敕白的食指,在猫咪缩得几乎看不见的脖子周围比画着,满脑子想着该怎么装扮她的宠物。“我还要给牠准备一个温暖舒适的床,竹篮子做的床,底下铺满厚厚的羊毛垫,这样牠就不会冷得喵喵叫,如果牠还是觉得冷,我可以抱着牠睡觉。”
“好。”皇甫炽用更宠溺的声音应着,欣赏着那张小脸因为思索而略略皱眉的可爱表情。
他伸手抚上贺兰媛那颗小脑袋,眼底、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贺兰媛没有注意到,只觉得一股温暖的热源熨贴着后脑匀,让她舒服得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她随即又继续用那种专注而忘我的眼神欣赏她的小雪球,手背爱不释手地刷过牠蓬松柔软的毛。
“牠真的好可爱,我从以前就好想要养一只……”
这次皇甫炽没有出声,学着她用手背轻刷过她柔女敕细致的脸颊,一股炽热的渴望使他绷紧身体,黑眸的色泽也加深些许。
那细微如羽毛般的轻触,使得贺兰媛更加放松,她再度打了一个呵欠,在阵阵似有若无的碰触下感到睡意深浓。
“你不累吗?”她略略抬眸,看向那双炯炯发亮的黑眸。
真是奇怪,这家伙明明跟娘亲聊到早上才直接去上朝,应该也是没时间睡觉,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跟精神不济的她差好多。
“不会,我不是很注重睡眠。”皇甫炽薄唇轻启,声音异常沙哑,修长的手指来到她的肩颈处,轻轻按摩着。
他的揉按,有效的纡解肩颈的僵硬,让贺兰媛舒服得直想叹气。
尽避内心深处隐约觉得不太妥当,但是理智现在被瞌睡虫大军攻占,没空发挥作用,所以她只好依从身体的本能,任由他继续。
“也对,你常常行军打仗,大概不怎么需要睡觉。”她的眼皮好沉重,已经快不行了。
贺兰媛慵懒的模样让皇甫炽的黑眸进射出更炽热的欲火。
为了转移自己的焦点,皇甫炽的手从她的肩颈处暂时离开,拨开她卷曲的浏海,目光落在一处明显的瘀青上。
“疼吗?”他揉着那处瘀青,力道很轻。
那双水滢滢的乌眸已经瞇得只剩下一条线。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撞伤了?”贺兰媛用快要睡着的声音困惑地问。
当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又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知道她撞上花盆,还知道她撞到哪里?
“黑暗对我的双眼来说,向来不是问题。”皇甫炽轻声解释,俯下脸,逐渐贴近她的脸,近到薄唇几乎贴上她的红唇。
贺兰媛没有避开。
透过眼睛的缝隙,她模模糊糊地看着这张英俊的脸,想着有关他的事。
对喔,他向来有暗中视物的本领,她昏沉地想着,而且不只是这个,他还有好多好多特殊的本领,统统是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纯粹是靠天分的本领。
说实在的,撇开他对待自己的种种恶劣行为不谈,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优秀到不行的人,除此之外,他还英俊到没有天理,一个男人一生所能期盼的愿望,这家伙都轻而易举的拥有了。
他的脸深刻的宛如刀刻,既端正又好看,他的黑眸锐利得让人心慌,个性时而冷静,时而狡诈,不论是哪一种都深具魅力;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他的薄唇性感又迷人,轻轻勾起时,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能令任何女人倾心,更别提被他亲吻时,那种滋味……
贺兰媛半睡半醒,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张好看的唇是怎样熨贴着她的,柔柔地吸吮着她……
“答应我,以后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吗?”
还有还有,他的声音也好听到不行,既低沉又醇厚,尤其当他刻意轻声细语时,那声音就产生某种魅惑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对他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