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玉双股钗也被送去跟玉碎片作堆后,贺兰媛手里的方盒落地,乌眸在满地的盒子里缓缓浏览一遍,眼中有着受到严重欺骗和蓄意侮辱的激动光芒。
“没有,居然……全部都没有……”她窒息地开口,小手握得好紧,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上当,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侍女们把圆桌团团围住,大受冲击地捧起那些玉饰,心痛得难以呼吸。
呜呜,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们就是工作一辈子也买不到一个啊!
她们含着泪,一人拿起一个,心疼地拼拼凑凑。
在她们身后的贺兰媛,一脚把一个离她最近的螺钿圆盒踢得飞起,气得想要放声尖叫。
贺兰媛背后,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在一名紫衫侍女的引领下,缓步接近房门口。
诧异地望着室内怪异的景象,紫衫侍女在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清了清喉咙,尽量以平稳的声调宣告:“小姐,皇甫……”
“将军”两个字还没出口,贺兰媛就抓狂地大叫起来。
“把皇甫炽送来的东西统统给我丢进厨房的火堆里!”她咬牙下令,顺手抓起另一个嵌金盒子,用力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盒子在滑落墙壁时已经尸首分家。
紫衫侍女缩了缩肩膀,目光落在圆桌边的那群侍女身上,想从她们的眼中探出小姐为何突然抓狂的原因,奈何她们太过专注于拼凑那些玉饰,甚至连盒子撞上墙壁的巨大声响也没有听到。
没办法,紫衫侍女只好再度开口:“小姐,这个东西不能烧……”
贺兰媛怒火高张地扭头,凶巴巴地打断侍女的话。
“为什么不能烧?我说的话妳……妳……”她张口结舌,发现自己的手刚好搓到那个倚在房门口,双手在胸前交迭,似笑非笑,像是对室内发生的一切充满浓厚兴趣的高大男人。
皇甫炽维持着那抹笑意,徐缓地抽出一只手,将那根僵住的食指连同另外四恨一起裹在他温暖的掌心中,黑眸兴味盎然地看进那双瞪着圆圆的眼睛里。
“因为我不是皇甫炽送来的东西,我是皇甫炽本人。”他轻声细语地解释。
贺兰媛长长的睫毛很用力、很缓慢地扬了几下。
“哇啊——你到……”她用力抽出手,一边指着他一边倒退,神情像是看见妖魔鬼怪忽然现身一般惊恐。
皇甫炽移动脚步踏入房内,挥手让侍女们退下,泰然自若得好像他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
侍女们也没有任何异议,觉得服从他的命令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皇甫炽没有向前靠近贺兰媛,反而惬意地环顾四周,对有关她的一切充满好奇。
“这儿改变很多。”他淡淡地说,目光缓缓地停留在贺兰媛花容失色的小脸蛋上。
在他的注视下,贺兰媛的双手本能地抓紧身后的圆桌边缘,他虽然表情不变,但是在看着她时,那双黑色的瞳眸闪烁的诡谲光芒却泄露了某些不单纯的目的,让她身上的寒毛一根根地竖起来。
贺兰媛垂下眼睫,目光左右扫视,像个被猎人逼到角落,却仍然不死心地寻求月兑困方法的弱小动物一般。
“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闯入姑娘家的闺房?”月兑困无门,她只好鼓起勇气摆出主人的架子,只可惜成效不彰就是了。
皇甫炽向前一步,对她的指责不以为然。“这儿我以前常来。”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再随便进来!”贺兰媛月兑口嚷道,脸色微微涨红。
“长大?”皇甫炽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他炯亮的目光在她美丽的发髻上略略一停,接着移向她饱满洁净的额头、弯如新月的眉毛、婴儿般黑亮的眼睛、小巧端正的鼻梁和樱桃般可口的嘴唇,他缓慢而仔细地看着,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最后,那挑剔而带着某种评估的眼神徐缓地落在她紧窄的春衫上的丰满,然后语气含笑地下了评语。
“嗯,的确长大不少。”他一语双关,垂下眼睫,掩饰眸中的。
贺兰媛的脸色变得更红,但是这种红晕却跟刚才的气恼或胆怯没有关系。
她伸手遮住半露的酥胸,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注视让她全身发软,身子一阵酥麻,倒像刚才碰触她的不是那若有所图的目光,而是,而是……
“那你还不出去?”贺兰媛抬起眼,虚张声势,身子却再一次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凝视而绷紧。
敝了?以前这家伙的眼神是让她感到害怕没错,但是那是一种敬而远之的害怕,跟现在这种害怕被席卷、被吞噬的害怕不同。
除此之外,她还莫名其妙地感到燥热、无法呼吸,身子甚至微微地颤抖。
“别这样,媛儿,我是特意来跟妳叙旧的。”皇甫炽不着痕迹地靠近,双手缓缓地撑在桌上,将她包围在他的气息之下。“最多我以后先通知妳一声就是了。”
他露出要赖的笑容,男性的气息拂过她细女敕平滑的肌肤。
贺兰媛黑亮的眸子圆睁,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因为他的靠近,她整个身体被迫往后仰,几乎平躺在桌上,两人的姿势嗳昧极了。
“你离我远一点……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喘着气,双手本能地伸出去要推他,却在碰触到他坚实的胸膛时,慌乱地收回。
皇甫炽的表情不变,像是对这暧昧的姿势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衣衫下的肌肉是如何的紧绷,他又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自制,才能忍住癌身吮住那张红唇约冲劲。
“我倒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呢!”无视于她语气里的不善,皇甫炽神情自若地抚平她微乱的鬓发,眼神毋庸置疑的诚恳。
“那你就去坐好啊!”为了摆月兑两人之间的尴尬处境,贺兰媛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
皇甫炽的目光又在她脸上多逗留了一会儿,这才耸耸肩,客随主便地说:“好吧,既然妳都请我坐了,那我就坐吧。”
他缓慢地直起身,用后脚勾来一张腰鼓凳,在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瞪视下,大方地坐下,但双手依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两侧。
他一坐下,贺兰媛立刻站直起来,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的现况时,窘迫的红晕立刻重回她的双颊。
“你挡到我的路了!”她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根本就等于是在他的怀抱中。
皇甫炽低头,看看自己张开的大腿,再看看站在大腿中间,那个双颊生晕,双手撑住桌缘,已经尽可能往后退,却仍无法避免地与他肌肤相触的贺兰媛,这才理解似地点点头,仿佛这时才发现自己“挡”到人家的路。
“抱歉,我一时没注意。”他慢条斯理地说,双手从桌子上移开,在桌下模索着,手臂下时擦过贺兰媛柔软的腰。
“你在干什么?”
贺兰媛倒抽了一口气,发现不只是那双手,他的整张脸都因为这个动作而贴近她的酥胸,她甚至感觉到他热烫的呼吸顺着胸前的那条深沟一路往下窜,而那张似笑非笑的薄唇,则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急速起伏的高耸。
“帮妳找椅子啊。”他镇定地回答,伺机又靠近一点。
“在……在旁边啦!”贺兰媛全身火烫,不得不伸出手,推着他宽阔的肩膀,制造一点距离。
“喔,我没看到。”皇甫炽总算住手,身体退回一点,瞥向一旁椅子的黑眸里有着淡淡的失望。
没看到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