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讽刺的声音自阿布达比的口中徐徐逸出,阿雷夫不动声色,对于父王道出的事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倒是雷琮芠对他们花钱的手段咋舌不已,感叹这世界竟如此极端。
有穷困到饿死的衣索匹亚人,也有富有到花钱如流水的阿拉伯王族,而她相信,即使如此浪费,他们的财产还是入比出多,因为维持着世界进步繁荣的石油就握在这些人手中。
想像着意气风发地站在三十九匹名马和四十几部世界级名车之间,除了花钱之外对世界毫无贡献的阿布杜拉阿济兹,雷琮芠心里不由得对这号人物感到厌恶无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收集女人的阿雷夫又比阿布杜拉阿济兹好到哪里去呢?他一定常常爱不释手地浏览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就像阿布杜拉阿济兹志得意满的观赏他的名驹和爱车一样吧!思及此,一股妒意让雷琮艾咬紧牙根,拒绝去思索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阿布杜拉阿济兹已经和穆莱·拉希德亲王联手了,”阿布达比忽然月兑口而出,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调诉说着这项阴谋,“我之所以大费周章的到日内瓦来动手术,就是要让他们有机会集结在一起,这样我才可以利用这个名目一举替你扫除身边所有的障碍。阿雷夫,我到现在仍然认为我的儿子里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继承人,只要你点个头,不要说是她,整个阿联酋国都将是你的。”
阿雷夫给予父王的回答是不感兴趣地扯一扯嘴角,同时对这种永无止境的斗争感到无比的厌倦。
“我要这个女人,跟继位的事情完全是两回事。我来这里,只是在程序上征求您的同意,要是您不答应,我也会一意孤行。”他耸耸肩,丝毫不在乎违背国王旨意的下场是什么。
阿布达比的身躯离开柔软的靠枕,缓缓地坐起来,他闭上眼,粗黑的眉毛如藤蔓般纠结在一起。
现在的他看起来比起躺卧时更具威胁性,望着他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雷琮芠忽然在脑海里想像起阿雷夫当上国王的样子,他的气势应该会更胜于自己的父王,而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当然也有自身的光芒……等等,她想到哪里去了?真是荒谬!
不过,阿雷夫对于可以君临天下的王位竟是这样一屑不顾,这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很少有男人能在权力的诱惑下毫不动容。
良久之后,阿布达比国王睁开眼,目光却落在雷琮芠的身上,徐徐地开口:“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但是你现在却有了在乎的对象。”他冷笑,看见阿雷夫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惊慌的光芒。“你长久以来假装出的一蹶不振或许使他们降低了警戒心,但是相信我,一旦知道你有在乎的对象,他们会知道如何让你真正的一蹶不振的。”
阿雷夫的身体猛然剧烈的震动,传递到与他紧密依偎的雷琮芠。
她诧异地抬起脸,却被他一只手按住头,往他健硕的胸膛埋去,属于他的强烈气息扑鼻而来,她感到鼻子有一阵微微的刺激,由于隔着一层纱,她没有如以往的大打喷嚏。
他的心跳得好快,身体绷得好紧,阿布达比国王的一席话,竟引来他如此剧烈的反应,这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吗?他是真的如此在乎她吗?
暖暖的感觉充斥心头,有点冲动想问他这些问题,却只能别无选择地聆听他有力却紊乱的心跳声。
“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这么做的。”他吸了一口气,收紧双臂,声音透着冰冷的危险。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雷琮芠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
“只有手中握有权力的人才有办法保护人,你现在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阿布达比轻嗤一声。
“那是我的事,不劳父王操心。”
阿雷夫横过一手放在胸前弯身施礼,另一手没有放开雷琮芠,继续紧箍着她,就像在保护着心肝宝贝似的,害她也必须跟着弯腰。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烙在阿布达比国王重获光明的右眼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勇敢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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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要你送我回我的饭店,你没有权力再限制我的行动。阿雷夫,你听到没有?”
“你父王根本就不答应我们的婚事不是吗?你就放我走吧!”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或大吼大叫或低声下气的声音从离开黎明别墅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中止过,然而听的人却始终浓眉紧蹙,闭目沉思,狂野英俊的轮廓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肃穆中。
这时候的他,与平常完全不同,看起来行着深藏不露的精锐。
但是雷琮艾可不管哪一种才是他的真面目,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自由,像这样被人限制自由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她受够了!
“阿雷夫!”她深吸一口气,对他的沉默发出忍无可忍的怒吼。
他睁开眼,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看起来清澈平静,刚才的若有所思就像是轻烟一般地瞬间消失了。
他换了一个姿势,好让视线能与她相对。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十分好看?”一出口便是与车内凝滞气氛截然不同的轻佻,雷琮芠当场一愣。
“什么?”
他伸出手,食指隔着面罩轻轻滑过她尖细的下巴,像在抚模一只宠物一样。
“黑色的眼睛里有火花在跳跃,就像在最黑的黑夜里燃放烟火一样,灿亮的烟火在以黑色为背景的天空里绽放,那种瞬间的美丽一旦映入眼帘,会让人因此忘了呼吸!”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闪烁不已的黑眸。
一阵莫名的战栗窜过全身,雷琮芠的怒火差点熄灭。
她定了定心神,一手拍开他的手。“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我从来没这么正经过。”阿雷夫的眼睛带笑,被拍到的手背一点也不痛,从来没享受过的温暖反而从被拍的那一处往心里头蔓延,“而且这身黑色阿拉伯罩衫加重了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因为除了眼睛,我再也看不见其他,所以这个时候眼睛里头有什么异样就特别容易注意到。”
他倾身,轻吻她的眼,灼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肌肤。
她发出一声懊恼不已的声音,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怎么会演变到这么荒谬的地步?
“给我闭嘴!你这个家伙……”她的头好痛,真想向车子前座的侍卫借一把冲锋枪,毙了这个没一句正经话的家伙。
阿雷夫眼中的笑意加深,刚才盘踞在心头的凝重感莫名地消失了。
真是奇妙啊!苞她在一起,就会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出现,尽避她对他始终没有好脸色,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从众星拱月的那抹月光中走出,体验这种真实的幸福。
“就连听你的咒骂也是一种享受呢。”他坦率地说,隔着面罩摩挲她的脸颊,雷琮芠倒抽一口气往后退。
幸好这部凯迪拉克的座位够宽敞,要做到完全不与他接触是轻而易举的。然而,她厌恶他的从容不迫,就好像是在说她逃不出他的掌握一样。
包教人气馁的是,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可恶!雷琮芠眸中的怒火更炽,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使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的阿雷夫。
一会儿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发现跟这个沙漠来的男人生气是徒劳无功的,他就跟沙漠的天气一样,古怪而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