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别依依不舍啦,送你这个,快上班去吧!”为了能暂时摆月兑他,安希思甚至不惜使出绝招——踮起脚尖在他的两颊分别印上两个有声的亲吻,然后趁他还反应不过来之时,将他推进车子里,帮他关上车门,在车窗边像个称职又安分守己的小妻子般弯腰对他挥手说再见。
一股喜悦缓缓渗入内心,冷英魁勉强维持自己应该有的镇定表情,说服自己只是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好惊喜的。虽然他现在实在很想做一件事:那就是下车去把古灵精怪的安希思狠狠搂在怀中惩罚,不过,他还是自制力非凡地压下这个念头,摇下车窗,侧过脸正经八百地看向堆着一脸谄媚笑容的安希思。
“好吧,那我……我去上班罗!”真是要命,居然连声音都不太像自己的,那个吻的魔力有这么大吗?
直到车子缓缓驶出自己视线之外,安希思才垮下肩膀,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转头模着额头向富美子抱怨。
“冷英魁这家伙居然又打我的额头,他一向都这么爱打人吗?”
冷英魁、这家伙、打人、亲吻……一连串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居然全在今天早上发生了,这个家是怎么了?冷酷沉静的少爷又是怎么了?富美子缓缓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现在除了想哭之外,还很想晕倒。
第5章(1)
“狄斯耐?”富美子像是听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一样睁大一双略细的眼睛,没听错吧?安小姐说她要一个人去狄斯耐乐园?可是……
“你会说日语吗?”他们现在交谈的语言是华语。
“不会啊!”安希思回答得很顺口,眼睛盯着长镜子,在两件衣服之间举棋不定。
不会?那……
“你认得路?”
“不认得。你不知道吗?我是第一次到日本耶!”所以怎能不到东京最有名的狄斯耐乐园玩玩呢?
不会说日语、不认得路、打算一个人去!盎美子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不行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她看起来那么迷糊,人又长得那么漂亮,万一有个什么,她怎么对少爷交代?
“你不能一个人去啊,安小姐。”唉!就不能等一等吗?等少爷有空——不,就算少爷有空也不行啊,他一个大集团的总裁怎么能去那种小孩子玩的地方呢?富美子无法想像严肃的少爷坐在旋转木马上的样子,完全无法想像。
“好啊、好啊!那就两个人去,我们两个。”虽然富美子不见得能陪她玩刺激的游戏,不过多一人总是好的。嗯,就这件柔软的红色紧身上衣搭深色牛仔裤吧!安希思心想,玩嘛,越简单越好。
“我陪你去啊?”富美子烦恼地皱皱眉,接下来的话听起来比较像在喃喃自语:“可是我不能坐云霄飞车,医生说我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不能从事太刺激的活动;坐旋转木马嘛,我光看就头晕了;跟那些玩偶照相嘛,我又好像显得太老……哎呀!我、我怎么认真地考虑要跟你去呢?”真是,都被她给搞胡涂了。
“我不能跟你去,你也不能一个人去!”该怎么办呢?富美子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嘴里不时发出烦恼的啧啧声。
对比富美子的烦躁,安希思显得其乐悠悠,既然必须被强迫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那么她就会在认清事实之后找出善待自己的方法,让自己能随环境悠哉游哉地游来游去。
鱼儿是很爱自己的,他们不可能让自己闷太久,有时间闷的话,还不如拿来作梦,想些月兑离现实的浪漫故事来娱乐自己。
所以冷英魁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决定去狄斯耐乐园犒赏自己。
将长发以一条白色丝带系住之后,穿上线条简单、款式高雅的夹脚凉鞋,安希思往后看了一眼自己最满意的部位——性感的足踝之后,拎起小背包,准备出门去。
“等一等!”富美子拉住她的手,几乎是在求她了:“你不能一人去啊,安小姐……对了,我先打个电话给少爷。”瞥见被弃置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富美子如见救星,虽然少爷最不喜欢办公时有私事打扰,不过事态紧急,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打了。
“阿姨,不用向他报告,我又不是她的奴隶……”安希思伸手去抢电话,却被富美子转身躲过。
“狄斯耐乐园?”纵使没有刻意扬高声音,但是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冷英魁略显疑惑的声音仍然清楚地传进在场的每一位高级主管耳中。
“她现在要去吗?你把电话给她。”他旋过皮椅,把高级主管们的目光挡在椅背后。
“你一个人?不——行。”
拉长的声音里劝哄明显多过不悦,引得高级主管们面面相觑,总裁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需要人哄的小孩子?而且——哄人?在商场上素以精锐沉稳、毫不留情打击对手着称的冷总裁居然也会哄人?
“你一个人去那里危险……富美子陪你我也不放心……你别任性,等我有空就会带你去……”
一句比一句低缓柔和的声音,使得部分年纪较老的主管们不得不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刚刚还正襟危坐,用猎人般充满野心的目光凝视着他们,还用锐利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斥责某些主管的冷总裁,怎么会因为一通电话就完全颠覆以往他给人冷傲精明的形象呢?
是谁有那么大魔力改变冷总裁?目光虽然分批、目标却很一致地看向总裁最得力的秘书——永尾加杉,她应该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的吧?
面对这些朝她射来的目光,永尾加杉干练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沉静地低头将会议记录输入电脑内,彷佛总裁的变化丝毫不曾让她吃惊。只是有谁知道,这沉静的背后是用一股多大的力量在支撑着?
对于冷英魁的变化,她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惊讶,因为她正是那个曾经和卸下公事的冷英魁相处过的人,一度她也以为他是个内心如同外表冷酷的人;直到安希思的出现,她才知道,冷英魁并非坚硬如铁、冷漠如水,只是自己并非是那个能够让他退下冷傲面具的人。
“理由?理由就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拜托!他冷英魁说话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又有谁敢这么问?中指跟食指不断地揉着太阳穴,冷英魁几乎快抓狂了,什么时候不好挑,为什么偏偏在他召开高级主管会议的时候吵着要去狄斯耐乐园玩?
无法达成共识的电话沟通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是冷英魁突然慌乱而起的高大身影,以及气急败坏中又夹着明显不舍的声音。
“好好好,别哭、别哭,狄斯耐乐园是吧?我现在立刻回去载你。”还能怎么样?难道真让安希思一个人去吗?到时心情如坐云霄飞车一般的肯定是他。
收了线,转过身,神色一歛,他又是那个具有不可思议压迫力的冷英魁。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完全无视于掉满地的下巴和眼镜,他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脚步虽仓促却依然有着一定的气势。
身后众人无人敢开口问声结束会议的理由,理由?结束会议需要什么理由?他冷英魁说话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
偌大的会议室里,合下巴的合下巴;捡碎片的捡碎片,疑惑的眼神里都有着共同的疑问:眼泪什么时候也成了能够打动冷总裁的利器了?
这下子,不仅年轻的主管,连那种平常不苟言笑、八风来也好像吹不动的元老级主管们都不禁为之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