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猛雷劈下,白伟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但觉浑身血液似被抽干般。
“她说……什么?”
殷祺面色变得和缓,眼神不再咄咄逼人。“没错。”他镇定地回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月订婚,关于这件事,我会再跟你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她心绪混乱,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刚刚才为了他拒绝关咏文的求婚,而他居然气定神闲地当着她的面承认身边的女孩是未婚妻,连隐瞒都不隐瞒,她还等他解释什么?愤怒如爆发的火山,既猛且烈,管他这是什么地方!抓起殷祺就是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拳来脚往。
殷祺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迅速地将她制伏,“别在这儿闹!”他不悦地出言警告,扣住她的双手,将她往外带。
现场一片狼藉,场中众人面面相觑,好一对身手了得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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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专属停车场内,殷祺的轿车醒目地停在正中央,因为下雨的缘故,场内显得清冷。
殷祺将她带到自己的车旁,才松手放开她。
白伟蓁搓着疼痛的手,显得意外安静。
“我没有意思要骗你。”殷祺铿锵有力地说着,“我本来就打算跟她结婚,这是为了帮派未来的发展。那女孩的父亲是黑社会的重量级人物,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我成为他的女婿,未来他的势力将全部由我继承,这对我来说,等于更快一步地达到我的理想。”
他稍顿,看着白伟蓁晶莹的双眼,极富个性的轮廓,想着与她一次又一次的热烈缠绵,语气不觉和缓下来。“我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但是你出现了;我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不由自主的想把你占为己有!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真正深爱的女人,你懂吗?”
她懂了!仰天凄凉一笑,雨滴锐利地打在她的脸上,湿透了她全身,也冻结她的心。
“伟蓁。”殷祺上前将她轻搂入怀,半哄半求,“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会永远宠爱你,但是名义上我必须是别人的丈夫,除了这样,我保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你的理想比你所爱的人还重要吗?”她在他怀里轻轻地问。
“是的。”
她一听,笑了,如果连这么荒谬的要求她也能答应的话,那她就不是那个热情真性、行事明朗的白伟蓁了。
“你猜猜我现在心里怎么想?”她抬头,一脸含笑。
“嗯?”殷祺疑惑,却从她不寻常的笑容中嗅到浓厚的火药味。
她倏地敛容,扬掌而上。
虽然心中早有预警,但没料到白伟蓁出手如此之快的殷祺,左颊还是被狠狠削到。
他抚着脸,神色骤变,“你……”
白伟蓁并没有因为得手就打算稍停,那毫不留情的拳脚逼得殷祺几乎无法招架,只得厉声大喝:
“住手!”
被愤怒冲昏头的白伟蓁哪里还听得进去呢?她一心一意只想打烂眼前这个欺骗她感情的人。
殷祺见她已然无法收势,心中不觉也愤怒异常。自尊心特强的他,不容许他的女人这么放肆地在公众场合对他出手;极好面子的他,更是受不了逐渐聚集在停车场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好像在讪笑他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他决定使出真正的本领,教训太过猖狂的白伟蓁。
“啊!”一个强而有力的巴掌直接击中她的右颊,力道之大,逼得她整个人踉跄地往后跌去,不平的柏油地面毫不留情地擦伤她光滑的手臂。
她抬起眼,茫然地注视着滂沱大雨中殷祺的模糊身影,心里有如利刃切割,一块一块地将她分解得支离破碎;耳边嗡嗡作响,大雨声、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好像还有关咏文焦急的声音,听不真切。身体虚软而无力,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在发生吗?她是怎么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呢?
“伟蓁。”殷祺焦急地走向她,心疼地看着由她嘴角溢出的血丝,懊悔着自己不加节制的拳脚,“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话如雷般劈下,她陡地清醒,看着这出由自己一手导演的闹剧,忽然一恸,心中无比悲凉。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消一切吗?当她对关咏文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无法想象他那种受伤的心情,不过现在她了解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对关咏文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她就可以当作跟殷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伤害别人,也被别人伤害,看看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可笑啊!
“伟蓁。”
殷祺欲向前拉起她,她却挥手作势,自己站了起来。
当她重新抬眼看着殷祺时,已是泪流满面。
在雨中,那源源不绝的泪水是如此清晰,如此深刻地撼动着殷祺的心。
她吞声哭泣,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殷祺。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地看清楚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到他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他上了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占据了心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爱上他……然后……又不明所以的即将被甩了……
她没有了自尊,无法再骄傲。姑姑,那个把一生都放在他们身上的女人,她怎么对得起她?
“我……”恍惚地翕动着嘴唇,她面色凄怆,“我……我恨我自己……我恨死我自己了!”随着陡然上扬的悲吼,她猛地扬拳朝殷祺的车窗玻璃击下,玻璃应声而碎,挥着血淋淋的手,她哭泣着消失在雨中。
“伟蓁!”殷祺大震,叫着就要上前追去。
“殷祺!”那个女孩突然出声喊住他,“我爸爸找你。”她撑着伞,神色怪异地将手机递给殷祺。
殷祺看着白伟蓁逐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女孩紧握的手机,终于……他选择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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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持续地下,白家的花园变成了浅塘。
白伟帆撑着伞,心痛地看着掉落满地的花瓣。最近他突然大受殷桦重用,每天跟着他忙进忙出,以至于都没时间照顾家里的花。
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白伟蓁没头没脑地冲进来,与他碰肩而过。
踉跄一退的白伟帆朝她哇哇叫着:“干什么啊?都没看见我站在这里啊?真是的。”他拍拍被撞后湿淋淋的肩膀,赫然发现一手的血迹。
“怎么回事?”循着她走过的路线,竟是雨水混着血迹,一片凌乱,他吓得面色如土,大叫:“伟蓁?伟蓁你怎么了?”
跑到她房间不见人影,楼上的练习室却传来巨大的声响,仿佛每一样器材都被用力的使用着,他边叫边奔跑至练习室,却见门被反锁,里头清楚地传来她愤怒的哭泣声。
白伟帆赶紧飞奔至楼下紧急打电话联络姑姑。
当白石静匆匆赶回时,练习室里早已没有任何声音再传出。
一向镇定的白石静此时也不免方寸大乱,她用武士刀快速地劈开房门,但见阴暗的里头,白伟蓁早已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
“伟蓁!”白伟帆扑向前抱起她。
看着身上、脸上溅满鲜血的白伟蓁时,白石静浑身哆嗦起来,无止境的害怕侵袭着她。“快……快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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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局持续发布暴雨特报,太平洋地区一个热带性低气压正在缓慢形成台风。
白石静守在白伟蓁的床前,面容瞬间苍老许多。
被玻璃割伤大动脉的白伟蓁,由于失血过多,一直没有醒来。从关咏文那儿初步了解伟蓁当日跟殷祺碰面后动手的过程,并且知道伟蓁拒绝了关咏文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