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发现他的眼光变得深邃,白石静于是转过头去,避免与他接触,她早已心如止水。
“石静……石静你……这些年来可有意中人?”殷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没有。”她望着窗外简单地回答。
“我也……一样……石静我……我……”
在他语气转为热切之前,她陡地冷冷打断他的话:
“我想问你,如果时光倒流,你还是会选择这条路吗?”
他沉默良久,才困难地回答:“我想我还是会的……”
一点也不教人意外的答案,白石静嘴角浮出一抹嘲讽的笑。
“太阳快下山,我该回去了。”
殷桦望向窗外,刚刚还很明亮的太阳,如今只剩下柔弱的一团红色,他无法阻止夕阳下沉,他也无法让时光倒回,更无法改变当年必须做的决定,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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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装潢以复古典雅的原木造型为主,正中央摆着同色系钢琴,琴师正忘情地奏着情歌。他们体贴地在每张桌上插上新鲜玫瑰以及蜡烛灯座,婉转的音乐配上迷人的灯烛,将爱丽丝的夜晚烘托得神秘又浪漫。
豆点大的灯烛掩映着关咏文略带潮红的脸色,他精神亢奋,双眼晶亮,像喝醉酒似的突然变得多话,从他小时候开始讲起,到求学、到工作。
白伟蓁几乎没有插话的余地,只能嘴角含笑,不时点头表示回应。
气氛是如此美好,但她的心中总有一抹阴影笼罩。已经一个礼拜了,他竟连一通电话也不曾打过,难道他把她当成一夜的对象吗?
不!她为何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她不也只是认为那是激情催化下所产生的缠绵吗?难道她会在意他吗?不!不会的,不会的……
但她为何如此浑浑噩噩?
她的笑不是发自内心,在若有期待中又不断地反驳自己,她的心有一部分像是被掏空了……面对着她曾经以为很喜欢的关老师,她竟是没有一点兴奋之情,她……她到底怎么了!
直至打烊,关咏文仍意犹未尽,将兴奋的情绪延续到车子里,在征得白伟蓁的同意后,车子驶向滨海公路。
走在似乎永无止境的堤防上!必咏文突然又恢复沉默。心绪纷乱的白伟蓁也无心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听来格外神秘动人,她陡地停下脚步,遥望海边的夜空。
一仰头,顿时被深沉的夜空包围的感觉,星星像在争妍斗艳般闪烁着傲人的光芒,她觉得目眩神迷,山上的星空与海边的星空竟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美丽,是谁让她有了比较的机会?又是谁让她产生这种严重的失落感呢!她不要再想了,她感到极度自我厌恶。
“啊!”手臂上的温暖来自于关咏文突然的拥抱。
“我……我喜欢你……”
那显得太过幽柔的语调,礼貌得近乎客气的拥抱,不……她想要的是更强烈的,脑海里闪过殷祺那霸道的双臂、近乎掠夺的吻……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关咏文就这样轻捷着她,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唉!她听到由自己心底深处所发出的叹息,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心像一潭死水。
必咏文的拥抱,无法激起她任何涟漪。
必咏文终于开始吻她,却是小心翼翼深恐冒犯般,始终在她唇瓣逗留,不敢深入,当他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她惊觉自己内心的失落感更重。
“我喜欢你……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伏在他怀中的白伟蓁,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不规则的心跳以及自身体透出的热力,在这么令人迷醉的夜晚,她却该死的显得特别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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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日升日落中悠然地过了二个月。微风拂过艳红的凤凰花,带来些许感伤的气氛。
“又到了离别的季节,校长在此祝福每位毕业生……”年逾六十的校长捧着演讲稿,刻板地宣读他的毕业祝福。
台下隐约传出啜泣声,每一个离别就是一个开始,当年她是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蹦蹦跳跳地离开校园,对于新的事物,她永远接受多于害怕。
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特别沉默,经常陷入自我的思考当中,曾经发生在生命中的短暂激情!似船过江面,她还在因此震荡时,那人却早已不着痕迹的远去。
“接下来,我们请关老师为我们弹奏骊歌。”
台下变得更加肃穆哀凄。
“喂!”欣亚顶着她,“你的爱人登场了。”
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结的关咏文,看来更具有音乐家风范,气度翩翩。台上的他在演奏前,还刻意深深地看了白伟蓁一眼。
“真是的!”欣亚忍不住又妒又羡,“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眉目传情,恋情惟恐天下不知啊!”
“什么嘛!”她发窘地低下头。
苞关咏文约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传遍全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关咏文在学校见到她也不刻意避讳,甚至偶尔表现得十分亲密。看在别人眼里,都认为他们是已陷入热恋之中,就连校长也曾经趁着开会时,语带玄机的表示祝福。
受到如此高度关切,她顿觉百口莫辩,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承认。但是在学校人人张大眼睛观看的情况下,若强烈否认,怕给关咏文带来无法抹灭的伤害;因此在面对众人或关心、或忌妒、或暧昧的眼光时,她选择缄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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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大饭店里,校长请吃饭,顺便为即将出国进修的关咏文饯行,众人刻意安排她坐在关咏文身边,整晚的喧闹都绕着她跟关咏文两人穷追猛打;大家还频频催促着要关咏文当众向她求婚,她招架无力,心中叫苦不迭,幸好关咏文始终是皮薄之人,没在众人的起哄下做出冲动之举。
欢宴散后,关咏文送她回家,车行至家门口,在她推开车门之前,关咏文陡地拉住她。
“嫁给我好吗?”
她愣住,他终于说出口了,她不敢回头去看那殷切的眼光,她居然让事情胡里胡涂地走到这一步,怎么办?她心中惶然不安。
“伟蓁?”
她低头不语。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关咏文显得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毕竟我们才交往没有多久,突然要你决定这样的事,你一定感到很为难。虽然我心中真的很喜欢你,但你……你也许……”他踌躇着无法继续说下去,额上沁出点点汗珠。
她该如何是好,以前的明朗率直都不见了,她为何不敢说出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她为何要这样做作……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请坦白告诉我。”关咏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坦然而镇定,“我会谅解的。”
啊……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好的一个人呢?她在等什么!眼前这么好的对象不把握,她究竟还要什么?
她回过头,“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好,好!”关咏文显得大喜过望,毕竟她没有不假思索便拒绝不是吗?“在出国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好吗?”
她点点头。
必咏文搂住她,比平常更热切地亲吻她。
“再见。”目送关咏文的轿车远去,她转身掏出钥匙,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喂?”她以为是关咏文,他常会在分开后不久又打电话给她。
(伟蓁。)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带着压迫性的声音,她顿觉浑身血液逆流。
(我想见你。)
白伟蓁沉默着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