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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冽情 第9页

作者:任倩筠

殷祺另一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眼神像要将她一举吞下般,“我再重申一次。”他表情严肃地像电视上的官员在公开发表声明。“我叫殷祺,不叫家伙。”

原来是对称谓不满,她还以为他又要吻她呢!害她的手脚都已经准备好了。殷祺是吧?没问题。

“殷祺,我要回家,你去开车吧!”

喔不!这样的叫法太冷漠生疏,命令的语气他更是无法接受。

“要带着感情。”

什么?什么叫带着感情?感情要怎么带啊?她的茫然不过只一会儿时间,很快地她便认清这家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借故刁难不让她走。她白伟蓁岂能受这等威胁,左脚虚抬,趁他反射性地向后,右脚跟着一扫……唉!又被他躲过,这家伙身材高壮,手脚倒挺灵活的。

“告辞。”没车她就不会自己走到外面叫吗?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而去。

殷祺带着诡笑,优闲地往墙上一靠,慢条斯理地提醒她:

“从这儿走到有车的地方至少要二个小时喔!”

一听这话,白伟蓁立即煞住脚步,“为什么?”

“这一带是偏远的郊区,附近全是农田,如果你够幸运的话,可能会遇上农朋车,可惜的是现在并非耕作期;你也可能遇上好心的农人愿意用机车载你,只是他们大多早上来工作、黄昏时便离去。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是吗?她转身缓缓地往回走向他,见他逐渐露出胜利的暧昧微笑,她太了解那微笑里隐藏的意思了,而她也更加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既是如此。”她双手交按,活动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喂别打……”

还真的是不能打,尤其是刚吃饱饭,胃部突来的抽痛逼得她弯下腰。

“怎么样?”殷祺抚着她的肩担忧地问。

真是出师不利,虽然痛得直冒冷汗,但她倔强地不肯回答。

殷祺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好笑地摇摇头,一把将她抱起。

“喂!我不要再回到你的床上。”她情急地喊着。

“我有这样说吗?”

“那……”

“我开车送你回家。”他走向车库,“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出脚,把你留下来,倒霉的是我。”

她闻言噗哧一笑。

这一笑又惹得殷祺心神荡漾,“不过……”他嗓音瞬转低沉,“如果你愿意像现在这样笑,我会考虑留你下来……”

他怀里的白伟蓁给了他一个休想的白眼。

“你曾经……”

“咦?”白伟蓁好奇地看着欲言又止的他。

“给别的男人抱过吗?”

她撇撇嘴,心虚地道:“我干嘛要回答你……”

“说,有吗?”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很在意这件事。

“不知道。”

看着她那心虚的表情,殷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肯定没有,不然她不会放过可以炫耀的机会。很好!一种专制的占有欲浮上心头,让他觉得很高兴。

=====

当车子终于慢慢接近市区,白伟蓁的心情才得以逐渐轻松起来。她原本担心那家伙会故意乱绕然后又绕回他家,不过他显然是个说到便会做到的人。现在惟一让她觉得不轻松的是——从上车到现在,她的左手一直被殷祺强制扣在手中反复把玩着。几次抗议他均充耳不闻,她又怕硬来会影响他开车,更怕因此激怒他,他会反悔,因此只好捺着性子随他去。

现在可好,到市区她就有办法了。

“喂!把我的手还给我。”她不客气地抽回。

殷祺也不再坚持,“你有双柔软细致的手。”

“我也有双会把人揍得满地找牙的手!”

“哈哈!”殷祺纵声一笑,“如果你认为言语上的攻击会让你比较舒服的话,请便。”

她冷哼。

“说真的……”他语重心长,“跟你在一起很轻松,这十几年来,我每天都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

啊……好孤绝的眼神……打打杀杀的日子,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白伟蓁觉得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情,那种随时得提防被人打倒的心情。身处的地位与树立的敌人是成正比的,这现象在黑社会尤其明显。当年父母亲在黑社会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他们之所以会早早双亡,就是由他们的地位所引起的。姑姑虽然从来不提,带着他们过平凡人的生活,但她隐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被暗杀的吧……殷祺一定也有这样的忧虑吧!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

在离家还有一段路的街角前,她让殷祺停下了车。

“这儿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吧?”殷祺非常洞悉她的心理。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他任何问题,她轻快地跳下车,“告辞。”而不是再见。

“伟蓁。”殷祺喊着她:“做我的女人吧!”

她头也不回,佯装没听见。

“我是你的梦中人不是吗?”

这句话果然有效,她堆满虚假笑容不疾不徐地回头趴在他窗前,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他道:

“殷祺,殷先生,我很难过曾经对你说我经常梦见你的那件事,我相信那是我此生做过最愚蠢的事。如今,我的脑震荡已经好了,我可以非常清楚明白地对你说——你是个超级无敌大王八蛋!”

语毕,重重地踢了他车门一脚,然后怒气冲冲地甩头离去。

“哈哈哈……”

殷祺爆笑出声,他几乎可以想象白伟蓁头上正气得冒出阵阵浓烟。她那一脚可不轻,他探头查看凹陷的车门,再看着前方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他自信满满,相信总有一天……

=====

白伟蓁远远便看见灯火通明的顶楼,心中窜过不祥的预感,糟了,糟了!肯定是伟帆那家伙瞒不住了,他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可千万别把她供出来啊!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往家里奔去。

屋内一片死寂……她蹑手蹑脚地走上顶楼,透过门缝,看见一脸愁苦的白伟帆。可怜的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手中高举着爷爷留下来的武士刀,想必举了很久,他的双手都已经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他看见门外的她,像看见救星似的便要开口叫,她赶紧挥手要他闭嘴,但这样细微的动作仍然逃不过白石静锐利的耳朵。

“伟蓁,进来。”她喊着。

白伟蓁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一面观察着白石静的神情,一面揣测地看向白伟帆,不知他是否已将她出卖?

从白石静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是那种不论伤心或愤怒都能维持优雅仪态的人。如今,她坐在无背藤椅上,双手交叠于膝,端庄地好像在竞选中国小姐。

谤据白伟蓁多年的经验看来,如果姑姑一直静静坐着不言不语,那表示她正非常悲伤或非常愤怒;而目前她当然不可能悲伤,反之就是愤怒,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生气。

“去哪里啦?伟蓁。”

被姑姑这么一问,她心中忐忑,看着跪在地上的白伟帆,试着猜想他这次编了什么样的理由。

“如果你以为随便编个理由姑姑也会相信的话,那你不妨就试试看吧!”

白石静的话里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怛是这样一来,白伟蓁反而不敢随便扯谎。

她焦急得额头沁汗,姑姑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一眼看透别人的心思,这种眼神,向来是她最害怕的。

“姑姑……”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白石静心中一凛,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伟帆跟伟蓁都是心思透明的孩子,每当觉得自己犯错,无意识的心虚动作就会频频出现。伟帆的招牌动作是拼命搔头,紧张而结巴;伟蓁呢,便是一直低着头,一副心中非常懊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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