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共有二人,除了连云,还有任飞扬。
看着苏毓秀脖子上的长剑,连云的凤目一眯,眸中迅速地闪过一道异光。他没有发怒,反而笑了,道:“姑娘,可否放了在下的妻子?”他的笑容温馨亲和,衬着那俊美非凡的容颜以及睿智深邃的双眸,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月兑俗,宛如谪仙下凡,浑身洋溢着一股飘渺绝世的仙气。
他罕见的俊美让女人的气息在一瞬间阻断,她的神情呆滞了一下,痴痴问道:“你、你又是谁?”虽然她试图将语气强硬,但旁人一听还是能明显发现她的气势弱了不少。
“在下连云。”连云简单明了地报上姓名。
“连云?”黑衣女子喃喃地念道,初时语气有些痴迷,但马上褪去。她眸中闪过羞恼之色,愤怒地吼道:“你们还想骗我?谁不知道连二爷长了一脸大胡子,形容粗犷,怎么,怎么会是你这样、这样……”
正当她支吾着说不下去时,苏毓秀抓住她分心的时机往她腕上轻抹了一下。然后,只听“当”的一声,长剑直直地落在了地上。苏毓秀也趁着空当,身形一晃,逃离了黑衣女子的控制。她轻快自若地移动身形,只是一闪,便来到连云面前。
“大哥。”她惊慌地扑向连云,没有察觉黑衣女人羞恼地用左手拾起剑,并自她背后刺来。
情况变化之快,让连云身后的司徒胤和任飞扬都来不及反应,他们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当然悲剧并没有发生,连云也不会让它有机会发生。他用右手揽住苏毓秀,身提向右一侧,用左手迎向刺来的冷剑。那左臂划过剑锋,手指轻轻地点在女人的腕上。又是“当”的一声,剑再次落下。
一时间,看着连云臂上的血痕,现场哑然。众人都呆住了,包括行凶者。
幸而任飞扬反应得倒也快,他没有急着探看连云的伤势,反而飞快地上前点向女人的麻穴。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那女子来不及闪避,唯有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点上她的肩狎。
任飞扬收回手,好奇地瞅着她脸上的黑巾,猜测起她的长相……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好奇心的人,所以他很快下了一个决定——一把拉下黑衣女人的面巾。
随着他的动作,女人的脸一下字暴露在空气中。她看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本来还算清秀,只是现在被羞恼扭曲成一张狰狞的面孔。
她怒视着任飞扬,声嘶力竭吼道:“既然是我技不如人,那要杀要剐随你便好了。但我相信像你这种助纣为虐的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满嘴的咒骂让任飞扬微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鬼话,当他们风驰堡里全是嗜血的大魔头吗?于是,他大爷一个不爽,两指陡地一伸,便又点住了少女的哑穴。
无视于少女狰眉突目的样子,任飞扬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唉声叹气地说:“这下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他天生的劣根性促使他习惯地挑拨少女的情绪。
尤其看到少女气得头顶冒烟的样子,他更是觉得通体舒畅了。吊儿郎当地一笑后,任飞扬转身打算离去,可眼角却突然发现少女的右腕上有一道银光。他忍不住驻足,好奇地看过去,那里插了一根银针。他饶有兴味地将它拔出,想到刚才苏毓秀奇怪的一抹,便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移向她,然后偷偷收起了银针。
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苏毓秀睁得老大的秀目突兀地淌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而她的眼神呆滞、空洞,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以致神魂皆被撷去。他的心禁不住一寒,天,那一剑该不会是划到了什么不该划的地方吧,譬如手筋……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更冷,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连云担忧的声音传来:“毓秀,你哭什么啊?我没事的。”
可这话到了任飞扬耳里就成了连云对妻子的安抚,他忍不住拧起双眉,用最快的速度闪到连云身边,焦急地问:“二哥的伤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划破一条小口子而已。”连云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无所谓地展示他的伤口。
任飞扬一看,发现果然如他所言只是小事一桩,不禁傻眼了。他不客气地惊呼出口:“既然没事,那小嫂子干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的话真的不算夸张,因为此时的苏毓秀确实很不对劲,她紧紧地捏着连云未受伤的右腕,表情由空洞化为悲伤,好像,好像那悲伤中藏着一层深深的自责……
不过,说实话的人是不受欣赏的,所以任飞扬的下场是遭到连云一个飞来的白眼。
“毓秀,你别听飞扬胡说,我真的没事。”连云转头之后又换上一张温文可亲的脸,软语安抚受惊的佳人。
“怎么会没事?”苏毓秀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回过神来,她尖锐地反驳道,“你、你知不知道你……”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毓秀,这不是你的错,别太放在心上。”连云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任飞扬有些讥诮地看着这一幕,摇摇头,感慨:所谓重色轻“弟”,大概如是。
第7章(2)
“大哥,我们说的可是你的身体啊,怎能如此轻贱?”苏毓秀很罕见地不接受连云的安抚,厉声道,“你、你……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哥……”她使劲摇着连云的右腕,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嚷着。
“毓秀,我不是好好的吗?说不说又如何呢?”连云此时宠溺的语气仿佛他面对的是他娇纵的女儿,让他又爱又无可奈何。
“你好好的?哪里好?”苏毓秀惨白着一张脸,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娇弱,“失去了一半功力也叫好。这、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她这话不禁令在场另外三人,包括女刺客,都瞠大了眼睛,尤其是任飞扬。他一向自负自己名列四公子之一,但武功也不过高出连云一筹。倘若真如苏毓秀所说,连云此时的功力只有过去的一半,那么他的武功不是太可怕了吗?
当任飞扬还沉湎于那种“瑜亮情结”时,苏毓秀又继续说道:“大哥,你是个习武之人,而武功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重若生命。你怎么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呢?”
“毓秀,想开一点,豁达一点难道不好吗?你不是非要我过得要死不活吧?”连云持续着他优雅美丽的笑容,试图迷惑他的“对手”,“毓秀,就算少了一半功力,这四年我不也活得好好的,没病没痛,健康得很。”
“话不是这么说啊,那毕竟是你、是你……”敌不过连云温若晨曦的浅笑,苏毓秀叹口气,不再执着。
虽然连云的话似乎成功地安抚了苏毓秀,可也同时造成了另一个后遗症。不过是两个字“四年”就那么巧地挑起了任飞扬的回忆。四年?多么熟悉的一个数字,难道二哥是在那时……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任飞扬的双目就霍地冒出两簇精光,面色一正。
脸上少了轻慢之色后,就更凸显他此刻的凌厉肃穆,他沉重地问道:“二哥,你的功力该不会是四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踌躇着说不下去,眉头深皱,眸中的光芒也迅急地黯淡下来。
“三弟,你可别在意。”连云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其实也等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其实这几年,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几成,再过些年应该可以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