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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情深 第12页

作者:秦方钰

封锦昌感伤分析,对结发二十多年的妻子许盈如并无感情存在。

当年,封家长辈执意拆散他与深爱的女友商宛柔,因商宛柔是寒门孤女,无法兴旺封家。硬逼着封仕德迎娶富豪千金许盈如,欲获得金钱上的赞助,以便发展封家的建筑业。

家人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他成婚后,商宛柔毫无预警的消失了,仅留下一封信,言明今生情缘已尽,要他善待妻子。封锦昌伤心之余也曾真心真意的经营这桩婚姻,无奈许盈如的脾气和个性过于霸道无礼、骄蛮高傲。

二十五年的婚姻关系换来被此的怨怼,两夫妻相敬如“冰”,不时针锋相对。

也换来他身体亮起红灯的警戒。

远在美国的商宛柔乍闻他数次人院急救的消息,仓皇回国,旧情复燃。

“儿子,或许你心里头还怪我,当年狠下心来抛弃你们母子三人,不顾你母亲以死相遏,执意跟你商姨远赴美国!当年你和心晴都不能体会,只有那个丫头懂。如果你至今还想不通,那么你跟她注定这辈子有缘无分!”封锦昌以弦外之音谈及往事。

封仕德凝视着该熟悉却浑然陌生的父亲,午后阳光下的父亲顶着朝阳般的活力,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怔忡了……

当年,他真的错了吗?

第五章

昏眩感盘旋在脑际,像黑色漩涡狂肆的卷动,灼热和刺痛如针攻击着他的身心,双重的煎熬他虚弱的身体;喉咙像吞人火焰,连喘白气都嫌沉重,连带牵动起胸口的闷痛。

他想要呼喊出声,身子骨却虚弱得连一个单音都吐不出来,四肢动弹不得,弯根手指都办不到。昏昏沉沉间不知过了多久,周遭似乎一直有人在走动徘徊,额头上的毛巾时时被换成冰凉的毛巾,降低他额上滚烫的温度。

“他是太累,又患了急性感冒,才会昏过去。近来的感冒愈来愈猖獗,可得小心照料。我已经替他打支退烧针,每四个小时服一次药,如果临时又发起高烧,就服用红色的药包,相信他很快就会痊愈。”医生低沉的声音响起,细诉着他的病情。

封仕德迷迷糊糊的暗想着,他病了吗?他什么时候病的?疑惑在脑中响起,却无法出声询问。

“谢谢你,医生,麻烦你跑这一趟。”慵懒的女子声音淡淡的回应。

他的心神猛然一惊,仿佛阴暗的世界注入一道温暖的清流,滋润他干涸的心灵,喜悦和生气缓缓在胸中滋长。那声音?那熟稳却又令人痛心的俯懒声音……

怎么可能会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是他病糊涂了吗?

他虚弱的想出声唤她,留住那拥有甜美回忆的声音。

可干涩的唇瓣吐不出半个字。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迫切的心涌起,渴望破除重重的不适,拨开阴沉的乌云,见到她成为他最想望的目的。

“哪儿话,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电话。”医生收拾器具的声音响起,跟着皮箱扣住,稳重的脚步声外加清脆的高跟鞋声,双双注远方而去。

那股长久以来的撕裂痛楚再次袭上心坎,绝望地想出声唤住那熟悉的声音,留住心灵间唯一的盼望。别走!别走呀!费尽力道却徒劳无功,昏眩仍像游涡似的卷住他,瞬间跌人黑暗中,无力反击。

良久、良久之后,迷迷糊糊中,纤柔的手紧实的握住他的掌心,纤细的手指轻缓的抚着他的脸庞。

湿热的水珠落入他的脸,滴在他的掌心。

浑身的热度逼得封仕德数度徘徊在昏沉幽暗间。一双柔细的纤纤玉手不时更换他额上的毛巾;偶尔会有另一双小手帮着她扶起他,强行喂他药物。

半睡半醒之际,似乎听见一个小男孩好奇的问着:“妈咪,他是谁?”

“一个朋友!”女子愣了一下,才平淡的回道。

“为什么他会昏倒在路边呢?”小男孩蹲在床边,手肘撑在他枕畔,小手心捧着小下巴,好奇的眸光直瞅着昏沉入睡的大叔叔。

昏倒在路边?封仕德困惑的想着,是指他吗?他昏倒了?脑海中不停的搜索记忆。

这些日子忙于处理愈形恶化的公事,心理和身体疲惫不堪,隐约觉得体力大不如前,不时感受到头疼、闷热……

“这你可能要等到叔叔醒来,自己问他罗!”女子慵懒的声嗓把话题转移,撇得干干净净。

“还在发烧吗?”小眼睛好奇的瞅着女子用耳温枪测量温度的举动。

“嗯!退下四十一度了,仍在三十九度半徘徊。”女子皱皱眉心,将电子测温器放在床头茶几上。

“叔叔烧了那么久,病得好像很重。是不是他很不乖,没有定时吃东西、定时睡觉的关系才会生病呀?”小男孩盗用平常妈妈威胁的话语,妈妈老是说不乖乖听话就会生病,就要打针哟!

“或许吧!”她轻声的应着,失神的凝视他昏迷的模样。

眸光若有所思地移至他紧皱的眉宇间,明显的刻痕显示时常拢紧的痕迹;眼眶底下的黑色浮印,显示长时期的睡眠不足和疲惫,眼尾也刻画着淡淡的细痕。

心疼的酸楚涌上心头,惹得她好酸、好疼,天知道她多想用手抹去他眉间的忧郁,拂去他心底的悲痛。她双眸含着点点的泪光,攫住自己的手,制住心底的冲动,深知自己无能为力呀!

孩子气的话语像针般,刺人封仕德的心坎里,他……似乎太不爱惜自己。或许是失去珍爱的人儿,连带的也不知该如何善待自身。想及曾对她做出残忍的行为,他就无法原谅自己,更加无法……善待自己。

她的行踪如谜、下落不明,他该如何说服自己?该如何……

“喔!妈咪,等这位叔叔病好后,可以陪我玩吗?”小男孩提出他认为很重要的问题。

“你这个调皮精需要人陪吗?”女子眨眨眼撇开怔忡的神色,挑高眉头,不甚为意。

儿子成天精力充沛,跑跑跳跳像只野猴子,丝毫不需休息。

“因为医生伯伯说他跟我长得很像耶!”小男孩很骄傲的宣布着最新消息,像发现新玩具似的,小手指着病人的大额头,再比着自己的小额头,“这里,”然后鼻子,“还有这里,”跟着嘴巴,“还有这里,都很像耶!”

女子瞥向小男孩稚气的动作,明眼人的确一瞧就可以看出两人的七成相似,好比同公司出产的产品。

“像?”女子拧眉,挥去心头的酸意,嗤笑道:“自个儿回房间好好的面壁想个清楚,再写五千个字的悔过书给我。用你那快生诱的脑袋瓜想清楚,世界上哪个人没有额头、鼻子和嘴巴?说穿了全是肉和骨头组成的,只是或高或低、有大有小变化,傻儿子,你被骗啦!”

她拧着儿子粉女敕的小鼻子,小男孩鬼叫的吼着,小手拼命狂舞挥动。“妈咪,放手啦!会疼啦!”

“去、去、去。我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儿子,去好好的想清楚,世界上有哪个人的额头、鼻子和嘴巴不是肉和骨头做的?”

儿子的脸蛋胀红,看起来挺可爱的,仁慈的松开儿子的鼻子,她可不想一次玩爆。

“妈咪……我哪里笨?我可是全班第一名耶!小男孩跳脚抗议,坚决反对那个“笨”字冠在自己头顶上。

“是吗?”轻视的目光瞥向儿子。

“全年级喔!”小男孩昂着头,骄傲得像孔雀。

“啧啧,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大台北有多少小学?全台湾有多少小学?全世界有多少小学?小小的成就嚣成这副模样,真不知长进。”她轻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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