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日光灯在水蒙蒙的眼中晕开,就像云朵上虚无飘渺的梦境。颈部酸酸麻麻痒痒的感觉,一寸一寸沿着传向神经末梢,就此沉醉在汹涌的深海中吧,就这样屈服于快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热而湿的唇沿着优柔媚的脸部轮廓舌忝着,到达她如玉般小巧的耳垂,魅惑般的低语透过迷雾浅浅传送:“优,优……”
激烈得不同于以往的强力的吸吮,用力得几乎压断腰的拥抱,因压抑而变得喑哑的嗓音,说着温柔爱语。
好像,好像透的声音……
全身霎时浸落在冰水中,晕热的全化成刺骨的冷。
她奋力地推开清水岚,被激情燃烧的男子,酡红的双颊显得更为娇媚,迷蒙得几乎泛着红影的眼眸有些发呆地看着安风优。抱她、亲她、有着滑女敕肌肤清甜香味清澈气质的男子,是她前夫的弟弟。
“优……”
“别碰我!”清水岚又想抱住优,她“啪”的一声打掉岚的手掌用力瞪着他厉叫道。
“为什么,我明明感觉你也喜欢这个吻的。”
安风优气急地瞪着他,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忽视,她才会更生气,如果没有感觉她反而不会在意被吻的事情。
“不过是因为禁欲太久的原因,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
没有错,只是这个原因而已,要不她怎么会在清水岚那蹩脚的吻技中沉迷。冷漠而自嘲的笑容却在看到清水岚受伤的眼时变成只是拉扯着嘴角的举动。
清澈又幽蕴的,纯洁又深沉的,安静又激烈的,漂亮得像宝石般的眼,就那样直直地、深深地、毫无一丝回避地看着她。
“没有别人在,你还想玩嫁祸游戏吗?”清水岚的神色太过平静了,因为他太安静反而引发了安风优的焦躁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清水岚应该是个任性的、疯狂的、自私的小孩子。那个以为全世界都欠他的惨绿少年,因为太过聪明,反叛期的举动不是热血加拳头、染发和逃课,而是更深一层地表现在对厌恶的人的恶意,用计谋和谎言交织成陷阱让人跳下去——就好像,好像当年那样!
四年前她不是已经领教过那种伤害了吗?而平常人的话早该精神崩溃了吧,但幸亏是她,因此最终被赶到外国的是岚。
所以像这样恶作剧过后,如果她表现淡然的话,清水岚应该会感觉被漠视而暴跳如雷才对,这么安静才不会像他。
“我的举动,只会让你认为别有居心吗?”
清水岚突然笑了起来,眼光如水波粼粼,闪闪发亮,应该让人感觉欢愉的笑容却让安风优心中一窒。
“是你的表现让人无法相信。”安风优不着痕迹地后退,拉开和清水岚的距离。
“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是无法弥补那个时候的过错吗?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正视我呢,用语言还是行动?”清水岚逼近,固执地问。
“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只是透的弟弟,向我借房住的外人。”
“我以为有了那个吻后,我们会变得不同。”
“说了只是意外,”安风优到底不是情场圣手,还是会害羞的,结果她又因为自己为了这种事脸红而恼羞成怒起来,“即使觉得舒服,也是因为生理关系,和爱情无关。”
“如果我说我爱你……”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安风优猛然尖叫道,“再说些有的没有的你立刻离开这里!”
一口气退回寝室门口的优手在门上模了几次才模到门把扭开门,她慌慌张张地挤进屋里,脚尖撞到门框上,她疼得弯着腰跳进去,还不忘把门关紧。
“混蛋混蛋,竟敢开我的玩笑。”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累得瘫爬在床上,气恼着自己竟然被一个吻迷失了心魂,尤其竟然被一个小表吻到了,真的很没面子。
左想右想她并没有在清水岚面前做过任何让他遐想的事情,所以全是岚不好。不是头脑坏掉就是在恶作剧,或者只是单纯地想看她苦恼的模样,真的很无聊。
抓住羽被盖在身上,脑子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清水岚,原本还以为会做接吻魔噩梦的安风优竟奇迹般一夜无梦。
站在原地的清水岚像是无法再维持站立姿势地慢慢蹲下去,头埋在膝盖中,炽白的日光灯依旧亮着,在他的四周形成透明的光晕。
“原来把‘爱’变成语言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喃喃的低语在才说出口之际便已经化成空气微粒。
※※※
震惊、激痛、愤怒、不甘、绝望、背叛、崩溃。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清水岚张开无神的大眼,寂静深夜,只有床边时钟嘀嘀答答地走着,提醒时光流逝青春不再。
他躺在虚无的黑暗之中,连感觉都无法感觉。
他束缚在过往的痛苦之中,那双震惊、激痛、愤怒、不甘、绝望、临近崩溃的眼总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看向他,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冰冷的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是那么憎恨的心,却在再相见之时是陌生的冷清。
如云掠过湖水,月映在镜中,朝阳下的露珠,风过了无痕。
只有自己被诅咒了,只有自己被束缚了,只有自己受到折磨了——他不允许。
掀开羽被,他赤足踏在地板上,冷气由足心迅速传到头顶,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打开房门,对面就是优的寝室,手在门把上放了半晌,他终于推开门。
走廊上的小灯把他的影子拉扯到几乎塞满整个房间,随着他走动,影子也摇摇曳曳韵变黑聚集,就像无法排泄的欲念和被染黑的心。
心咚咚咚剧烈地跳着,空气干冷干冷的,岚却觉得浑身发热,灰白得像月光的灯光,穿透他的身影,只能隐约映出优的轮廓。
自己在做卑鄙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了,但是胸中无法压抑的冲动令他没有办法停下来,站在床头,侧睡的女子把羽被裹成圆筒,微蜷着像肥大的虫蛹。
发丝散落,背对着岚的优,连脸都无法看清。
但是这样的优,令岚想用力抱紧。
缓缓蹲下,岚伸出手,在手指碰触到优细软的发尾的一刻,就像碰到烙铁地猛缩回手。
握住颤抖的手指,夜没有改变地深邃寂静。急促小声地呼吸,不知道是优还是自己,手又伸过去,心跳如雷,等手指再次碰到优滑软的发时,他几乎都可以听到血管奔腾的声音。
轻轻挑起她细碎的发丝,掩到耳后,小巧的耳朵和小半边脸露了出来,小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滑下,粗糙手纹下是滑女敕温热的肌肤……
想起第一次见面,她从哥哥背后走出来,不好意思地对他微笑时,他竟然会为她的笑容而呆住了。
健康的肤色,比实际年龄更显得小的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稍微亲切一点就感动得想哭的性格,只是装作害羞的样子就能让她母性泛滥的愚蠢的女子——讨厌被她夺去哥哥、目光和注意力,就像讨厌两人见面时冷得让人发抖的冬天一样。
手指只在下颌处停了一会,又慢慢朝上碰到柔软的唇。
优的唇是粉色的,笑的时候像弯弯的小船,惊讶的时候,唇微张,隐约可以看到雪白的贝齿,生气时,牙齿会咬着唇,留下一道白痕。
粉色的唇只有在见哥哥后变成红色,鲜鲜艳艳的就像等待采撷的草莓。所以他对她的讨厌,从此多过两倍。
呼吸所呼出的热气把他的手弄得有些痒,手指点向她圆翘的鼻子。
扮哥是不是也这样做过呢,毕竟这个人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是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