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娘别想得那么简单,”苏意秋冷哼一声,“你以为有女人会接受……不同的大哥吗?”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无法接受,别说外人了。
“二哥,你这就不懂了,你不知道女人的择偶条件是很挑剔的吗?最好有孩子般的纯真,拥有金山般的钱,更要眼中只有她一人的痴情,大哥这三样全占了,被那么多的爱深爱着,郡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茵洁条理分明地认真说道,把苏意秋说得一愣一愣的。“女孩子的心思真可怕,不,我是说周雪真的会同你所想的接受大哥吗?”
“当然……不会。”苏茵洁比刚才更认真地否决道,“孩子般的纯真,拥有金山般的钱,更是眼中只有她一人的痴情非但是有向极致发展的痴愚和无道德性,而且更是彼此不相融地分成三个人格,因为我是妹妹所以可以强迫自己慢慢接受,但是外人只会觉得恐怖吧。”
“你说平乐郡主嫌弃大哥?”
虽然不赞同郡主和大哥在一起,但郡主有可能嫌弃大哥的事更让他愤怒。虽然现在还无法接受,但不论变成什么样子,苏意怜还都是他哥哥!
“也不是那样说啦……”苏茵洁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郡主总是面无表情所以弄不清楚她心里怎么想……你确定现在就去找大哥吗?”
“什么?”
“你确定你有心理准备要看郡主和大哥怎么相处吗?”
苏意秋畏缩了一下,不,他还没准备好,不论围绕在周雪身边的是哪个人格,他都不想看到大哥为情痴狂的模样。
“我可以领你偷偷去看,但你发誓一定不要出声哦。”
虽然不知为何要偷看,但突然响彻林间的凄厉的“我爱你”的大叫如暴雨一般打熄了他心中好奇的火苗。事实一定比他所能想象的更给人无限的冲击。
“不,我不去了,还是你把大哥叫出来吧。”
他将在以后的日子里感谢这个决定。
※※※
三月丙申,明王府以疑平乐郡主体弱无法生育子嗣而解除婚约。南阳郡王同意退亲。
四月癸亥,册封平京王义女乔天师为清乐郡主。同日,赐明王与郡主成婚。
四月壬午,明王与清乐郡主大婚,婚期三天,宾客过万,贺礼成山,设宴千席。半城人都去锁澜府外的流水席上去喝明王的喜酒,为建康府那一年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大事。
婚礼的奢华热闹自是不用说,更引人注目的是新娘子的婚服,金红色的绸缎上绣制的闪闪发亮的翩飞彩风,羽翼与底色接合处,呈一丝裂痕,近似镂刻,更显出飞风欲飞的姿态。自此婚礼后,绡舞坊的婚服订单如雪花般飞涌,其他绣坊也纷纷效仿,据说这便是苏州割丝的由来。
而在众人不知道的角落处,明王体弱的前未婚妻也在一旁默默观看着,她根本无法赞同乔如此仓促地决定婚事,但乔却比她想象中更热衷期待着这次婚礼,如同办家家酒的小女孩般,在她眼中改变身份和结婚嫁娶,都只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游戏而已。即使这样如此不负责任,但她还是希望乔能够幸福。
“我以后也会给你这么盛大的婚礼。”
站在她旁边的少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让你幸福。”
“嗯。”
因为她的幸福是乔所换取,所以她会更加努力。
幸福。
番外
雪似飞花迷眼。
踏在厚约寸许的雪地上,大地发出喀吱吱的声音,假山石和观赏林木也覆上层层积雪,天地间只剩下单纯的白色。
越过圆形的拱门,后院中微斜的坡道上种满梨树,清瘦的枝干上颤颤地挑出轻薄团聚的积雪,犹如雪白的梨花盛开。
北风吹过,凝成冰晶的雪花飞旋着打在脸上,有些疼。身子也迟钝地感受到刺骨的冷,用力紧了紧狐袭披风,哈了哈冰凉的手,白雾般的气息包裹住手心,只感受到些微的暖意。
“哗啦”一声,头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映落在视线中的是一只巨大的白鸟由积雪的梨树枝梢上猛然掠过,雪花簌簌落下,有几枚飞入他眼中,令他不由得低下头揉了揉眼。
再次睁开眼时,所见到的却是一双翦翦水眸,清澄地映出他的面容。
“这位小扮,可以打听一件事吗?”
犹如丝绸般光泽润滑的声音,却又有着绡绫透彻感。俏生生得如一朵白莲站在他身前的女子,被风吹拂向脑后的刘海因风停而丝丝滑落,遮住她的眼睛,纱般的黑发下是雪一般的脸颊.而嘴唇也是淡淡的粉色,身上一袭丝缎白衣,就像毫无重量一般站在雪地上。
“鸟。”没错,一定是刚才飞过去的那只巨大的白鸟幻化成人形了。
披风帽沿和领口雪白的皮毛把他捂得只剩两只大眼,白衣女子看不见他的面容,只当他没听见地再次扯了扯嘴角上扬一定的弧度,算是微笑:“这位小扮,你知道这相国寺的后门在哪里吗?怎么跑来跑去,不是竹林便是树林?”
噢,是迷路的鸟儿哩。
他刚想回答,斜坡的另一边却猛然传出嘈杂繁乱的声音,隐隐可听见“捉住她”的狂叫,白衣女子脸色一变地转身,他连忙抓住她宽大的袖袍道:“躲到我怀……”语气顿了一顿,她人形的样子只比自己矮半个头,怀里是藏不下的……“躲到我披风里吧。”
依靠着树站着,雪白的披风与周围的雪景融成一色,即使略有凸显,无心人也看不出里面另有乾坤。
杂乱声由远而近,可清晰地听到争执的内容。
“大胆妖道,竟敢偷我们寺内的供奉!”
“臭秃驴,出家人四大皆空,你们要夜罗珠做什么!而且什么叫偷!我这是明拿!”
“太放肆了,竟敢明抢我们相国寺的珍宝!”
“是拿!拿,说多少次你们才明白!”
由互相喊话的音量来看,争执的人彼此间拉开不少距离,从交错的梨树间隙间可看到先跑过来一抹淡黄的人影。似乎并没有想到这偏僻的树林间还有人呆着,来人急施的身影顿了顿,身上粗布织成的衣服衣摆“刷”的飞舞起来。“喂,小朋友,你刚才看到有个穿着白衣的美女跑过去吗?”问话的时候来人还在二十丈外的距离,问完话时却已跑到他面前了。
看着他摇了摇头,也并没有非要知道答案的,梳着奇怪发髻的女孩子低语着:“莫非琉璃又迷路了?早就让她紧跟着我,她偏不听……”
“啊,她在那里!不要让她跑了,逮住后把她绑到武当山,看看那牛鼻子老道怎么说!”
暴喝声如在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但实则说话的人还离得很远。七八个提着大铁棍的虎背熊腰的武僧一边怒吼着一边大跨步地向这里跑来。
“哼,真是穷追不舍。”撇了一下嘴,穿着淡黄色粗布道袍的女孩子脚轻点一下,身如流星般向梨林深处掠去,过雪无痕。
不一会,冷风迫来,武僧们“刷刷刷”急掠而过,风如刀割般压在脸上,他却动也不敢动。
坠后的一名武僧脚步顿了一顿,回头向他看来。
“怎么了?”意识到同伴的迟疑,前面的僧人间道。
“刚才这个人好像和那妖道在说些什么?”
“他啊……”意识到打量过来的视线,他不觉一阵紧张,连忙低下头。啊,自己竟然忘了穿棉靴跑了出来,怨不得脚这么冷,这下又会被意秋骂了。
“你忘了,他是苏家的大公子,每年都会随母亲到寺里求愿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