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到昔日下属的告白,李李翔的反应是沾沾自喜地模了模脸,“是吗?原来我那不男不女的样子都让你着迷,可见我现在的魅力有多大呢。”
你现在也没变多女性化啊。
受不了李李翔的自恋,克莱尔和萨姆两人无奈地对视,苦笑了一下。老大顶多瘦了一点点,脸还是圆圆的,因尖下颌的关系让人感觉些许娇媚而已。
“喂。”用手肘顶了顶萨姆的腰,克莱尔努了努嘴让他向李李翔身后约二十步远的绝美青年看去。
月兑下了仿若制服的白色宫衣的年轻新皇,改穿轻柔布料的浅色衬衣和浅绿色的外衫,外衫的扣子是穿插着的绳结,衣带飘飘的男子更有种飘逸的美丽。而这飘逸的美青年正用破坏优雅的恐怖眼神瞪住他们,并且重重地咳着警告出发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真的爱你……”虽然爱的方式有点恐怖。萨姆有些伤感地低喃着。
耳尖地听到萨姆的低语,李李翔和刚才自恋的反应不同、连耳后都浮现红晕地手足无措,“那、那还用说,哼哼,早早说我人见人爱嘛……”
小女孩的羞涩展露无遗,眼前一片暗红,萨姆咬牙笑着,他彻底死心。
看了看两眼像探照灯盯着他们、一脸紧张的朱利安,萨姆坏心地突然一把抓住李李翔,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视你幸福。”
在朱利安眼中却是萨姆强吻李李翔脸颊的冲击性画面,他怒吼一声,大跨步地跑来,萨姆连忙转身帮克莱尔提了一个行李袋踢了他一脚道:“快跑。”
抓了一定会被杀死,两人脑中瞬间都掠过了这个让人心脏麻痹的信息而奋力向专用的人行输送道跑去。
身后传来老大毫无威严的怒骂声:
“好痛,好痛,你干什么用力抹我的脸,皮都被你蹭破了啦!”
“你竟敢让别人吻你?”
“你你你你……神经病啊!”
“我也要吻!”
“你去死……”
逐渐变小的声音令萨姆心揪得紧紧的,这样就好了,和朱利安约定的,永远不让老大知道塞莱渥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他和克莱尔只是支持着老大的下属,而不是上面派去监视老大的人。即使以后永不见面,老大和他们一定都会有美好的回忆,即使有些许假象,但快乐却是真实的。就这样就好了。
“啪”的一拍萨姆的肩头,克莱尔眨了眨眼做公子状,“万能男佣,要哭你可以到我怀里哭哦。”
被抓得像鸡窝般的头发怎么看也是花花公鸡吧!眼中还湿润着,但萨姆已可以笑出声来。
“你去死!”
时光缓缓迈入五月,樱雪宫中内种植的樱树已竞相开花,花色清白、粉红、浅桃,犹如白云彩霞,美若梦幻。
原本寂静的宫室内,如今一片热闹。
在大大的换衣间,以镜子镶嵌的墙壁上反射着衣架上挂满的冰雪蓝、银灰、淡紫、鲜蓝、米黄、水绿、象牙白各种淡色而柔和闪亮的外衣,稍高的架子上垂泻而下的绸缎如水般闪闪发亮,脚边摆着几个大花篮,里面是才采撷的花,开大朵或含苞欲放的各种鲜花,散发令人迷醉的香气。
朱利安·德·艾姆帕森静静地站在大大的穿衣镜前,第三次让别人服侍他穿衣服。
第一次是在才入宫时,海文思虽然比切瑞伯温暖,但穿衣服的花样却繁杂许多,几乎是从乡下地方初入京都的朱利安光看衣服的样式都觉得头疼,别论及穿衣了。于是在上殿拜见父皇时,极无奈地让别人服侍他穿衣。
第二次是登基时,新入主殿堂的皇帝怎么还可以自己穿衣,况且是登基大典,莱依克帝国各殖民地、自治区、托管城市都有送精美华贵的衣物来,一件件金壁辉煌,所费不赀的衣服饰品在各种庆祝活动中换上又月兑掉,若让他一个人穿的话,只有累死的分,于是也是数十名宫女帮他打点的。
第三次是……结婚!
只有这次是满心欢喜且心甘情愿地让人帮忙换穿衣物。以前觉得领口袖口上缀满蕾丝、绣着闪亮刺绣的服装太过刺眼,现在却感觉到这些淡色的衣服为什么不再鲜艳华丽些,服贴在身上的衬衣、中衣、夹衣、外套,层层叠叠地穿着,花边和蕾丝点缀得恰到好处,领口的宝石领结、袖扣及外套以金链连结的装饰扣和腰上悬挂的腰链上的宝石相互辉映,极符合身份的奢侈华贵。
仰起头,站在椅子上的化装师精心打理着朱利安精美绝伦的脸,挺飞的眉、闭着的眼、长长卷卷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以往冷漠不可侵犯的冷僻,完美柔和得令化装师几次失神,只是扑了扑粉加深轮廓深度,消除熬夜的黑眼圈而已,原本只要三分钟便可化好的妆,而化装师竟拿着化装刷在他脸上细扫了快半个小时。
手扶在玉质扶手上,其中一位女宫半跪着给他穿精绣的皮靴,另有三名女宫“刷”地抖开青色与银线绣刺的、衣边缀上柔软皮毛的长披风,另两名女宫打开方型镶满宝石的盒子,一阵珠光流泄,帝王的王冠静躺在黑色的丝绒上,散发着惊魂动魄的光芒。
婚礼订在五月六日上午十点整,正是万花锦簇不冷不热的季节。原本朱利安想在元老会议开过后就举行婚礼,结果却遭到了包括尼古拉斯在内所有议员的反对。堂堂莱依克皇帝的婚礼怎么可以仓促行事!即使准皇妃是个外国的不男不女的平民,但也不可弱了新皇的面子。
原本至少应该准备半年的婚礼琐事,被新皇硬压到一个半月,苦命的大臣们嘴里一边嘟喃着那种无才貌的女子怎么会让新皇急着娶进门,一边认命地打点一切,诸如新婚游车路线、仪式地点布置、宾客人员名单、安全问题调配以及在婚礼后发行的金银货币的正反头像,随身珠宝的雕琢选佩等等等等把庶务委员会和各相关部门机构全都累疯掉了。
所幸,虽然赶得有些急,但所有事都有条不紊进行得很顺利呢。想到从今天以后,李李翔就会冠上艾姆帕森的姓氏,朱利安又不禁露出了可让全屋美服华饰全部失色的光彩夺目的微笑。
犹如梦幻中华丽奢美的房间,沉浸在梦幻中的美青年就要用手接过王冠戴上时,突然爆发出一声可响彻整个天堂宫的惊叫!
“皇妃逃婚了——”
“哎?”伸出的手指僵直着,系了一半鞋带的脚缩回,朱利安站直身子,推开要为他系披风的女官向门口冲去,用力打开门,就看到隔壁的房间里涌出数十名惊慌失措的女官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怎么回事!”朱利安大叫道。
见到新皇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轻纱绢丝的几名后跑的女宫慌忙地行礼道:“是,是皇妃突然大叫,我不要结婚了’便把帮她穿衣服的女官推开跑出门,我、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啊……”
不等女官说完,朱利安也随着人潮在走廊上用力奔跑着,很快地便超过了带着哭腔叫皇妃快回来的数位宫女,在拐弯处便看到远处正扯着裙子急速地冲下楼梯到中庭的女子。
“李李翔!你给我站住!”
朱利安中气十足地怒喝着,跑在最前面的汉莲娜闻言连忙停住脚步贴在墙壁上,自动消除阻挡去路的障碍,以便陛下可以气势不减地狂卷而去,而已跑入中庭的女子只是向他这里微侧了侧头,头顶上小巧的金冠反射着刺目的光映在他眼中的一瞬,她比刚才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