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不得不钦佩起夏竹的用心良苦。
“你喜欢上学?”
“嗯,我很喜欢,而且我一直希望上大学,我还要上美术系。”
“我就在T大教书,T大也有美术系,不如,我安排你去当旁听生如何?”
“啊?你是大学老师?”夏梅小脸蛋净是崇拜:“我真的可以去旁听吗?”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他允诺地。
“太好了!谢谢你,杜先生。”夏梅的脸上再次绽开花朵般的笑容。
第三章
令杜岳看得出神……赛车场周遭的工作人员,莫不因正在场中练习的那辆红色跑车而睁大双眼。
吸引他们的不是车子本身,而是车子的驾驶──驾驶是个女人。这对这季的车,恐怕会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在以往的比赛中,根本没有女性报名参加。
不是因为主办单位有性别歧视,而是在台湾,似乎没有女孩子愿意尝试这种运动。一方面是女孩子天生上有些地方的反应和灵敏度比男孩子略逊一筹,这从一般街头上的女驾驶身上可以感受得到。但这个女孩子却教所有人大有跌破眼镜之感。
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来历,然而她驾车的技术,在在显示出她是个相当杰出的赛车手。
杜于气急败坏地一路飞奔而来。他现在不明白他的助理阿JOY在玩什么把戏,竟然打了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给他,要他迅速赶到赛车场。
“阿JOY,你搞什么飞机!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吗?”他的抱怨还没完,阿JOY已将他拉到了赛车场的观台上。
“杜于,你快看!”
杜于也发现场中那辆红色跑车。
“怎样,够surprise吧?”阿JOY说。
“新参赛者?”杜于眯起双眼,虽然对方的驾车技术相当高超,但仍对他不具任何威胁。蝉联三年的冠军,他可是志在必得。
“她是个女的。”阿JOY压低声音说。
“你说什么?”杜于难以置信地提高音量。
“她──是──个──女──的。”阿JOY像深怕他听不清楚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杜于还在揣测阿JOY的话的真实性时,红色跑车已完成了练习──车门打了开来,驾驶者步出车外,拿下头上的安全帽,一头如瀑布的秀发在半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形,形成一幕相当相当诱人的景象。
堡作人员有人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击起掌来,然而她却头也不回地跨上一旁的越野机车扬长而去。
“哇!cool!”阿JOY竖起大拇指。“杜于,怎么样?很特殊又有个性的女孩吧?你──”阿JOY此时才发现身边的杜于早已不知去向了。
失去了华大的工作,夏梅的手术费用就更没了着落。这令夏竹更加地沮丧和自责。
她明白夏梅的眼睛是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找一分工作来递补失去了的工作。她买了份报纸,坐在公园内的长椅上,仔细而认真地圈选适合自己的工作。然而教她失望的是,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工作都必须要有经验、或有专长的。她既不懂作帐、又不懂电脑,找起工作就有些困难。
而那些包裹着糖衣的诱人职业比比皆是。她曾告诉自己就算多兼几分工作,也不会去应征那些诱人又充满陷阱的工作;然而那时候她至少还有一分收入稳定的工作,所以她宁可不为所动。但现在情况改观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再有幸运,可以找到一分像华大一样的好工作?
那些包裹着糖衣的字开始渗透她的意志了──金公主俱乐部重聘公主公司福利优制度全保障薪资可解困……自从父母丧生以来,她们姊妹宛若公主的城堡也随之粉碎。她不在乎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她不能让夏梅的青春岁月是在黑暗中度过的。为了夏梅的眼睛──她拿起红笔将这栏征人广告圈了起来……杜于不得不承认陌生女子驾车的技术高超。
从赛车场一路跟踪她下来,发现她的确令他刮目相看,不仅驾车技术一流,灵敏度和反应也都相当高。
她似乎也发现了杜于的跟踪,好几次都差点被她机智地甩掉,但是她显然低估了他,要甩掉他谈何容易?
突然,女子的机车在杜于车子前来个紧急转弯煞车,要不是杜于反应够快,恐怕现在那辆机车已被撞成一堆废铁,而那名女子恐怕也香消玉殒。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杜于为刚才的险象捏了把冷汗。
显然女子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
“你为什么跟踪我?”她口气冷冰冰地和杜于的满胸怒气恰成反比。
“有吗?谁告诉你,我是在跟踪你?”他反咬一口道:“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了吧?小姐。”
“男子汉敢做敢当,原来堂堂的杜家三少爷竟是个不敢面对事实的人,唉──可悲!”
“你说什么?”杜于往前跨了一步,企图在气势上压住她,然而对方却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将安全帽取了下来,一副想与他分庭对抗状。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得很。”纪绍云仔细地打量着杜于。多年不见,他变了许多,变得高壮、变得英俊挺拔,也变得更霸气了。
“你到底是谁?”杜于眯起双眼注视她,对女孩子投来爱恋的眼光,他早就不为所动,但是这女孩子的眼光却像会触动他的心弦,令他震颤。
“你都是这样和女孩子搭讪的吗?这方法落伍了!”纪绍云不免为他没有认出她而怠到一丝难过。
他不认得她了吗?是她变得太多了,还是他从来不曾认真看过她?
杜于因她的讥讽大为光火。搭讪!?她以为她是谁?
“小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怀疑你这样的条件还会有男人愿意和你搭讪?我看你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像又恢复到以前的时光,他们只要一见面就会争得互不相让,尤其教纪绍云气不过的是,杜于不但不会让着她,总是想尽办法捉弄她、激怒她,好像以此为乐。
没想到事隔多年,他们再次相见竟也是如此一个火爆场面,这是纪绍云始料未及的。
“敢不敢接受我挑战?”她挑衅地注视他。
“挑战?”杜于难以置信地回瞪着她:“你要挑战什么?”
“这次的赛车。”
“好男不与女斗,我劝你退出这次的比赛吧!”他还是有点沙文主义。
“怎么?莫非你怕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所以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她用激将法。
杜于这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孰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不给这个小妮子一点颜色瞧瞧、挫挫她的锐气,她可把他当成病猫。
“好,我接受挑战,但是我觉得只是挑战没啥看头,咱们下个赌注如何?”
“好哇!”她一副“who惊who”的神情。
“不如这样……”杜于心生一计。“如果我们哪一方输了,输的那一方就得乖乖听赢的那一方的话;也就是不管赢的那一方有何要求,输的一方都不能有异议。”
“那有什么问题?”纪绍云乐不可支,看来自己的计画已成功了一半。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他可真是开了眼界。
纪绍云抿嘴一笑,笑得好贼好贼。
“鹿死谁手还不知呢!”她帅气地将安全帽戴上,然后帅气地跨上机车。“那我们就在赛车场上一决胜负,谁也不可以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