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跑得太猛,完全没注意到转角有辆车正在倒车,当她想停住脚步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幸亏驾车的人及时踩了煞车,否则……
何梦汝一时冷汗直冒。
“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她抬起头,看见有个男人正站在她身边俯关心的凝视着她。
“没有。”她摇摇头,勉强站了起来。
“真的没有?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高非仍不放心。
“没事,”何梦汝对眼前这名中年男子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她低叫一声:“哎呀,糟糕了!”
“怎么了?”高非诧异的。
“没……没什么,”天哪!她的三千元全勤奖金看来是泡汤了。
算了!就算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惩罚吧,谁要自己走路不小心!
她拍去手掌上的灰尘,很顺手地撩了一下垂在两颊上的发丝,露出细致的颈项,也露出了她挂在颈上的玉佩。
斑非几乎傻眼了。
这女孩身上的玉佩,不正是文颖身上的玉佩吗?
“没事了,我该走了。”何梦汝看了神色有些不大对劲的高非,他的眼光那么直接而大胆,令她产生了嫌恶及不悦;真亏刚才她还差点被他那彬彬有礼的态度蒙骗了呢!
“小姐,请留步!”高非忍不住叫住了何梦汝。
“对不起,我赶着上班。”她可不想理会一个陌生男人的搭讪,所以头也没回地快步走进“金汤尼”酒店里。
斑非看着她走进去,忍不住思索起来。
这女孩竟是在酒店上班的小姐,那她身上的玉佩又是从何而来的?
不加思索地,他也跟着步入酒店。
“高先生真是稀客啊!”
虽然上一次他和林正雄才来过一次,但是大班可记住了他。
“今天林总怎么没来?徐董也没来?”大班笑咪咪的招呼他:“要不要开个贵宾厅?保证包君满意。”
“也好。”
大班一见他点头答应,连忙带他到贵宾厅。
“有没有指定的小姐?要喝什么酒?”
“喝什么都可以,不过,我想找一个人。”
“找人?找谁?”大班好奇的。
斑非沉思了一下。“刚才走进来的那个女孩子。”
大班面露难色。“刚才进来的女孩子可不少。”
斑非将何梦汝的模样大约形容了一下。
“哦,是如梦吧?”大班有些恍然大悟,马上笑开了脸道:“我马上去叫她过来,高先生,您还真有眼光,我这就去把如梦带过来,您稍等一下。”
“如梦!如梦!”大班高八度的声音让何梦汝还来不及穿好上班的制服,连忙从更衣室探出了脸。
“吴姊,什么事?”
“有客人点你的台,动作快一点。”
“知道了。”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回到更衣室,继续穿衣服。
也许对其他的上班小姐而言,只要有客人点台,莫不展颜欢笑,那表示生意上门了,纵使不出场,也可以拿不少小费。
但对何梦汝而言,她反而不希望有客人点她的台,那表示自己又得戴上面具去逢迎客人;尤其想到一些的客人总爱趁机吃豆腐、上下其手,她就有股作呕的感觉。
“如梦,快一点!”大班竟还没有离去,她连连的催促令何梦汝无法再逃避。
步出更衣室,大班马上笑吟吟拉着她的手。“如梦,高先生可是咱们店中的新客人,你得好好招呼他,他可是座金矿,只要抓得住他,我相信你可以马上飞上枝头当凤凰。”
凤凰?她倒希望自己只是一只无牵无挂的麻雀。
一进贵宾室,何梦汝马上认出高非。
“高先生,如梦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大班用手肘轻撞了下还有些回不过神的何梦汝,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记住我刚才的话,吴姊是为你好。”
大班离开后,高非马上开门见山的说:“如梦小姐,我希望你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玉佩。”
这句话今何梦汝大为诧异。
他怎么知道她身上有玉佩?
斑非看出她心中的疑虑,解释道:“恕我冒昧,因为刚才在撞倒你时,无意间看到的,这块玉佩令我感到十分眼熟,所以才会有如此冒昧的要求。”
他的温文儒雅、彬彬有礼,令何梦汝心中的警戒稍稍的减少了些。
“这块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她说的是实话,打从那年她捡到了这块玉佩后,她就一直珍藏在身边,因为她有种特殊的感觉,这玉佩的主人——也就是那个陌生男孩,有一天也许会再出现的。
这个想法也许有点傻,但是她总是梦想着想再见那男孩一面。
经过这些年,他是否早已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孩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说这玉佩对她很重要,只因那一面之缘已在她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记忆。
“这玉佩可是你从小就佩带在身边的?或者是你的亲人送你的?”他实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玉佩的由来。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她可不会对一个仅见一次面的人随便说出玉佩的由来。
“如梦小姐,你别误会,因为这块玉佩如果真是我心中所想的那块玉佩,那它应该是戴在我儿子的身上,而不是出现在你身上。”
“您儿子……”会不会就是那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男孩?
“如梦小姐,你可以把玉佩借给我看吗?”他看见何梦汝眼中有着不舍。“它对你很重要,相同的,对我也很重要,因为它不只是属于我儿子的,更是属于我儿子母亲的。”
他的话在何梦汝心中泛起波澜,不自觉的将玉佩取下。
“其实它并不属于我。”何梦汝轻轻一笑。“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它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我对它有一份特殊的、难舍的感情。”
斑非小心翼翼地审视着由何梦汝手中接过的玉佩。
“你是说这块玉佩也不是你的?”
何梦汝轻轻点头,将当年的往事从头叙述了一遍。“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子是否是您的儿子,请您相信,我一直等他回来拿回玉佩,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直到我家里遭了变故为止,他却不曾再出现过。”
“玉佩的确是我儿子的。”高非十分肯定。“自从文颖去了美国念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过,显然他怕被我责问才不敢告诉我遗失玉佩的事。”他沉思了一会儿,把玉佩递到何梦汝面前。
何梦汝睁大双眼,不解的说:“既然是您儿子的,那您何不取回?您不是说它对您很重要?”
“它对我的确很重要,只因它是文颖母亲唯一留给文颖的遗物,只是它落在你身上,你又如此珍惜它,也许是它跟你有缘,至于要不要取回,我会慎重考虑的。”
“高先生……”
斑非示意她不必多问,何梦汝也沉默了,将玉佩重新戴回自己的颈子上。
“恕我冒昧,你怎么会到酒店来上班?”他仔细打量眼前的何梦汝。
她的五官细致美丽,肌肤赛雪,全身散发出的文雅气质实在无法把她和陪酒女郎联想在一起。
尤其那双似潭水玉石晶莹剔透般的眼睛,似乎有道不尽的心愁。
他在商场打滚了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欢场中的女人,他更是见识过不少,所以他的直觉告诉他,何梦汝不该是在酒店里讨生活的女人。
“高先生,您想知道什么?又想听些什么?”何梦汝唇角泛起一抹酸楚的笑。“在这种场所上班的女孩子用的藉口几乎是大同小异,这些藉口已成了老套了,只不过在博取客人的同情,我相信您不会喜欢听的。”
“你刚才提到你家中遭到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