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葳!”他怎么舍得打她?
“动手呀!”
邾里啼笑皆非,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明知道打不赢他,但她的满腔怒火却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
“好吧!你既然一定要动手,那就来吧!”他往前一站,把腰杆挺直,双手动也没动的垂放在两侧。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发泄吗?”他竟然看穿她。“那就狠狠的打我呀!”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敢吗?她舍得吗?
“那就动手吧!”他眯起眼。
“你--”她当真出拳了,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垂放下来。
拳头虽仍紧紧握住,泪水却不争气的涌出来。为了不让他见到她眼中的泪水,她迅速地背转过身。
“你走吧!求求你!”
“葳葳--”
“走!走!你走!我讨厌看到你!我讨厌你!”她因啜泣而微抖的肩膀、哽咽的声音,更令邾里知道她在伤心。
“你真的讨厌我?”
她咬着颤抖的下唇,重重地点点头。
他重重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连晋葳都感受到他也受伤了。
哀伤、后悔交错的情绪呛住她的喉头。
他旋过身。
她也旋过身。
她见他垂头丧气离去,而且不曾回望她一眼,就这么.....
这是他第三次不发一言的离去,她知道,一个男人的自尊是不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的。
而她每次总是无法控制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得一团乱,她实在是无意让事情发展至此……
这一次他肯定是不会再回头了。
她强抹掉泪水,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或许这样最好……
*****
邾里果真不再出现。
她不知道他是否回莫非斯去了,还是仍停留在台湾。
在不断的猜疑中,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安定起来。
而害喜的征兆更将她搞得精疲力尽。
她不知道自己往后该如何过?
模着还看不出来的小肮,她有点惶恐;虽然现在未婚生子比比皆是,但她仍不知所措。
尤其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父母,这更令她焦躁不安。
目前,她需要找个人谈谈,否则,她会疯掉的!
于是她拨了林郁洁的电话,与她约在老地方见。
*****
“天哪!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减肥。”林郁洁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终于明白这段时间晋强为什么会对晋葳的事如此焦虑了。
晋葳眉头深锁,好一会儿才缓缓回了她一句;“我不是减肥,我--我是怀孕了。”
林郁洁震惊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不是这种局面,她想,她铁定会大声对晋葳说--句“恭喜”,但现在.....
“是邾里的?”
她吸一吸气,毫不隐瞒地点点头。
“你要告诉他吗?”
“不要!”她才不要用孩子来拴住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
“你确定--不要?”
“是,我确定!”她大声宣示,却无法直视林郁洁的眼睛。
“为什么?”
晋葳差点没有尖叫。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为什么”?邾里也是--唉!
又来了!她又在无意中想起他。
“你爱他的是不是?”
“他不爱我。”她答非所问。
“也许他也爱你--”
“也许?”她苦笑地嘲讽。
“其实他若不爱你,决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你。”她详细地剖析。
“郁洁,我找你来不是要你替他辩解。”她抱怨道。
“也许我说的是实情。”她说,嘴唇进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然,你有更好的想法吗?”
“林--郁--洁--”晋葳愤怒、焦虑地提高八度音。
现在她是个孕妇,可不能让她太激动。
“好啦!不谈他,那谈你肚子里的孩子总可以吧!”这两个问题又有何不同?“你要留下他?或是拿掉?”
两者只有一线之隔,但却叫晋葳矛盾得心胆俱裂。
“我--不知道!”此刻她脑子里混乱得如一团浆糊。
“你不可以不知道!你必须尽快做决定。”
“我.....”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心神交战了一会儿后,才重重吸了口气,说:“我要留下他!”
“你要留下他?不后悔?”
事情也许有转机……
“不后悔!”她肯定地告诉自己,不管是留下孩子或爱邾里,她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
晋葳的心情越来越低落;原以为家里的人会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显然他们全然忽略了她的异状。
她没有食欲,也没有人要她再多吃一点。
这使她兴起一种感觉,所有人都不再关心她了,就像邾里.....
她辞了舞蹈教室的所有课程,开始着手计划找其他的工作。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所学的舞蹈根本无用武之地,她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林郁洁一样读个实用又热门的科系,今天她也不必坐困愁城。
“淮仁,我实在忍不住了。”晋母看着女儿像个游魂似地飘回房间,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不差这一天的。”晋淮仁叹了口气,拥着妻子的肩道:“多让她受点苦,她才会明白自己的感情依归……
“万一她还是往死胡同里钻呢?”她担心地看着那扇被晋葳紧紧关上的房门。
“解铃仍需系铃人,我相信邾里会有办法的。”他一副对邾里信心十足的口气。
而在房间内的晋葳可就苦了。
一页书看了好几个钟头,她仍仿若视而不见。
她知道自己快濒临崩溃的边缘。
不!她不能崩溃,她还有个孩子……
这个念头像在她干枯的心中点燃一把希望之火。
这些天,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不行!她现在是个妈妈,为了宝宝,她要振作,从今天起,一切都要为了宝宝而活。
虽然天已露出鱼月复白,她仍了无睡意。
于是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数着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或详我并没有好好爱你,
或许我没有好好待你,
如果你觉得你我只不过是可有可无,
那是我的不对,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觉,
其实我心中有的就是你!
是幻觉吧?她怎么会在梦境中听到有歌声从窗外飘进来?
她又开始继续数羊……
或许我没有紧紧拥着你,
而我也猜想我忘了告诉你,
在那寂寞漫漫的夜晚,
我多么希望你属于我!
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听到了歌声,而且这歌声是如此熟悉,熟悉得令她心悸。
她从床上弹跳起来,打开窗户往下看--
她傻住了、愣住了、呆住了。
一个个幼稚园大的孩童,穿着如天使般的白袍,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朵粉红色的百合,在院子里排成了一个心型;而邾里就站在心的正中央。他手里也捧着一大束同样颜色的花,而一旁正站满了警察以及穿着西装的当地官员,连她的父母、兄长,还有林郁洁也都在;甚至她还发现了有一大堆背着相机、摄影机的记者。
我无时无刻都想把爱给你,
但我忽略了对你坦白,
也没有好好的把握时机,
请原谅我的粗心大意!
邾里那柔情、磁性的歌声仍在持续。
而晋葳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版诉我,请告诉我,
你对我的爱尚未消逝;
傍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爱你,让我大声说句--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一再的重复着。
多少的猜忌、等待、痛苦、煎熬、渴望,都在这声声的“我爱你”中融化了。
她直奔下楼,忘情地投入邾里的怀中,两颗心强烈而急促的撞击着。
“我爱你!葳葳,我心中所爱的人就是你呀!”他的双手紧紧拥抱着她,恨不能立刻将她融化在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