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秾从不送女人玫瑰花;他曾经说过,除非是要向心爱的女人求婚,否则他是不会送玫瑰花的。
如今这一大束玫瑰就出现在羽裳面前,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李先生,你是在向倪羽裳小姐求婚吗?”一名专跑花边新闻的记者一语惊人的说道,同时也也惊醒了兀自发着愣的羽裳。
“你认为呢?”他潇洒地一笑,拿出一只锦盒,连同玫瑰花束一起递到羽裳的面前。
“羽裳,快看看里面是不是戒指呀!”四周的模特儿既羡慕又嫉妒的鼓噪着。
羽裳颤着手,兴奋地接过花和锦盒。当锦盒一打开,惊呼声也此起彼落。
那是一只六克拉的钻石戒指。
这又打破了李哲秾的原则;他送各种珠宝给女人,唯独不送戒指,理由是一样的。
但今天这两样从不由他手中送出去的东西却同时出现在羽裳面前,所有的疑问都将获得解答。
“yesorno?”连求婚的话都别出心裁。
羽裳眨着喜悦的泪眼,大声回应:“yes!”
这一声yes,会令多少女人梦碎?
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是多少女孩的梦想?英国的戴安娜、台湾的红影星林青霞,如今又多出了一个倪羽裳。
倪羽裳才是真正的麻雀变凤凰!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竟打破所有女孩的梦想,掳获了这个既多金又年轻潇洒的李哲秾;今晚将有多少女孩将捶胸顿足、拥被痛哭?
第一个拥被痛哭的就是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倪羽霓。
她几乎一天都在受着痛苦的啃噬;李哲秾带给她的羞辱就像个无法除去的烙印,印在她原本纯洁的身子和心灵上。
“羽霓,妳在吗?”透过薄薄木板门传来张晓菁的呼唤声。
张晓菁是由南部上来求学的女孩,由于家境并不富裕,所以是半工半读。
她们由于是同校同年级,加上又比邻而居,因此就成了亲密的朋友。
“天哪!羽霓,妳的眼睛……”张晓菁被她那肿如核桃般的眼睛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没事!只是受到一点感染,医生说明天就会好多了。”但那浓浓的鼻音却瞒不了人。
“妳是不是因为妳姊姊在报纸上对记者所说的那些话而伤心?”除了陈朝绰和张晓菁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她与倪羽裳是孪生姊妹。
只因她不爱提自己的事,也明白倪羽裳一直不愿意承认她这个妹妹。
“我觉得妳姊姊说得太过份了……”一提起晚报头版的报导,张晓菁就一肚子火。
对于张晓菁的话,羽霓露出一脸茫然状,但她的沉默却使得张晓菁更为愤慨不已。
“妳就是这么善良!连妳姊姊也以欺负妳为乐。”张晓菁的话令羽霓一颗心悬了起来。
“晓菁,妳知道什么了?”天哪!报上所报导的该不会是──
“我知道妳姊姊在和妳撇清关系;什么她是华侨的女儿,而且还是独生女……她有把妳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吗?”
张晓菁的话让羽霓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羽裳不把她被李哲秾凌辱的事情说出来,她并不在乎羽裳说了什么。
“妳姊姊要嫁入豪门了,妳大概也还不知道吧?”
她正如张晓菁所预料的点点头。
“这下妳姊姊可真是跃入龙门,过着人人称羡的富家少女乃女乃生活了!”张晓菁大概是属于那少数不会羡慕的人之一。
“晓菁,我姊姊要嫁给谁?”她颤声的问。
“就是长源企业的继承人;李家少东,李哲秾嘛!今天可是晚报娱乐版的头条新闻耶!妳姊姊这下可跩了,当上李哲秾的太太吔!真叫不少人跌破眼镜。他可是一个不容易为女人安定下来的男人,更遑论会甘心套上婚姻枷锁了,看来妳姊姊是下了不少功夫。”张晓菁的话像根棍棒,打得羽霓浑身是伤。
“羽霓,妳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张晓菁望着脸色苍白的她。
“我想,我快要吐了!”幸亏她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所以现在只是干呕。
现在她终于明白羽裳为什么要她去赴约,又为什么在事后不惜与她撕破脸,连亲手足都不要了。
她不知道是该为羽裳感到可悲,抑或是为自己感到可悲?
※※※
透过烛光,李哲秾看着羽裳;除了面容完全一样外,所有的感觉都好像不对劲了,他甚至对自己因一时冲动而贸然求婚有点后悔。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怎么会如此摇摆不定?但是他这种莫名的感觉却因和羽裳相处的时间越久也就越强烈。
“哲秾,你让我到现在还有如在作梦般。”她的话正是他的心声。“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向我求婚,我无法形容当时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不过,我现在真的好满足。”
这句“满足”竟让李哲秾有点……反感!
“妳真的是独生女?难道没有其他姊妹?”他话一问出,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哲秾……”羽裳略感不安。“你知道我会对记者撒谎,完全是因为顾及你的面子,我不要你因娶了我而被人看笑话。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一点我从未对你隐瞒过,你应当知道我今天会在记者面前说那些话,完全只是为了你。”
“我知道!”他也十分讶异于她今天对记者说的每一句话;似乎这些话早就被演练过很多遍了,她竟可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令他再一次对她纯真的印象打了折扣。
她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他,也许他应该感动,但是他非但不感动,反而有一丝丝的厌恶。
当他决定要向她求婚时,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家庭背景,若他娶妻的条件只是设定在门当户对上,那她根本不会被列入考虑,光是李祖源这一关她就过不了了!
“妳真的没有其他的亲人,或是姊妹什么的?”他实在对自己这种穷追不舍的问话有些懊恼。
羽裳心底开始忐忑不安;为什么李哲秾再三的问她有没有其他姊妹而不是兄弟?
“没有!我从三岁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是院长及里面的褓母带大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所以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亲人;但是二十年了,没有任何人来找过我,我想我真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弃婴。”她说完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落泪。
但昨夜的泪珠彷佛是人鱼公主所流的珍珠,令他想怜惜;而现在,他只觉得不耐烦。
他一向不喜欢女人拿眼泪当武器;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他的三大忌讳。
“别哭了!”他十分不悦。
一见到他变了脸色,她连忙擦去泪水。
“哲秾,你生气了?”她嗫嚅道。
“没有!”他将餐巾一扔,没来由的感到烦躁,起身走到吧台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羽裳走近他,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露出她被众人公认最具魅力的笑容来。
但这笑容看在李哲秾的眼中非但不妩媚,反而觉得很谄媚。
他将她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拉了下来,伸手又为自己的酒杯斟满,却被羽裳一手抢过。
她用鼻子嗅了嗅。“这是曼波罗,酒性太烈了;你一直空着月复,喝多了不好。”她似乎对酒十分熟识。
“妳──喝过?”他试探着。
羽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连忙改口道:“我并不爱喝酒;甚至很讨厌酒味,不过有些场合却不能不喝。”
“哪些场合?”他眼中的奇异光芒令羽裳有了戒心。
“像──庆功宴。能不喝我就不喝,因为我很容易──醉的……”她不明白昨天羽霓为何会失身,但铁定和酒月兑不了关系;因为羽霓没有酒量,哪怕是光闻味道都有可能让她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