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要进教室了,来不及了。”一瞧见其他小朋友全都进入了教室,小手迫不及待松开汪忆薰,改牵纪美圣,急着想和其他小朋友会合。“妈咪,下午见。”小脸小嘴自动高高嘟起,迎接妈妈每日必定送上的亲吻。
“今天也要乖乖喔。”
在软柔的小嘴上印上一吻,汪忆薰满足地看着心肝小宝贝跟着纪美圣消失在色彩缤纷的建筑物里头,这才满含笑意,骑上脚踏车离开。
苞着上班的车潮,她熟练地在车阵中轻巧穿梭,先顺路去出版社交了画稿,再前去速食店开始一天的打工。
不得不承认,纪美圣的话确实让她一度忧心,害怕真有人从她身边带走了她的宝贝,但很快地,忙碌的工作便让她无暇再细想这个问题.毕竟,绑架这件事……感觉就是有钱人的专利,遥远得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会确保小宝贝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长大的。
“来了来了——”林欣怡兴奋地从外场冲进来,奔至汪忆薰身旁,催促道:“喂,出去打个招呼吧。”
“谁来了?”汪忆薰一时没会意过来,继续忙着手边的工作。
林欣怡急得抢下她的抹布。“还会有谁?当然是那位天天来看你的帅哥喽。”
“喔,是他。”心头没来由地震动了下,汪忆薰很快地敛定神色,若无其事道:“他才不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等人的。”
“少来了,鬼都看得出来他的目标是你,等人只是幌子罢了!”
“你别乱说,他真的是来等人的。”至少他是这样亲口告诉她的。
被强迫推往外场,汪忆薰果然一眼就瞧见了“他”,固定坐在落地窗边的老位子上,按往例,依旧只点了一杯咖啡、一包薯条和一杯草莓圣代。
她移步向他,似有默契地,他同时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阳刚的唇角向上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这抹笑,很理所当然,而且似乎专属于她。
刹那间,她竟有种他在等她的错觉!
莫名地,汪忆薰心跳加快,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这突如其来类似怦然心动的感觉让她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她的脑袋再度陷入一片空白。
真是,一定是林欣怡那些加油添醋的话悄悄起了作用,才会让她心里有鬼!对他的感觉也变得奇怪起来。
“你……又来等人了?”废话,明知故问!
汪忆薰皱起眉,懊恼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这个问候烂透了!恐怕连死去的姊姊都会忍不住想从坟墓里跳起来用力敲她脑袋吧!
颜薰赫微笑耸肩,末置可否,只如往常一般,笑着将薯条和草莓圣代又推到她面前。
“又要请我吃?”还好,起码她声音听来很正常,维持基本的镇定。
“看来今天又是如此了。”他往后靠向椅背,右手拿起咖啡,左手臂闲适地侧勾挂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个衣着体面、帅气挺拔的男子,几乎天天独自一人来到这有小孩嬉闹的速食店,固定只点一杯咖啡、一包薯条和一杯草莓圣代,这情景、这组合……是如此突兀,但却又那么理所当然地并存。
而这种不协调,反倒有股强烈的吸引力,让店内所有的视线不由自主朝他身上溜去。有时,连她都会忍不住在旁偷偷多看两眼,才敢鼓起勇气走出来和他打招呼。
她告诉自己,纯粹是好奇罢了,好奇那个让他天天来此等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出现?
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是个女子——一个对他而言,重要且特别的女子。
只是,究竟什么原因,让那人迟迟没有出现?而又是什么样的约定,可以让一个如此伟岸出色的男子,甘愿天天来此守候等待?
尽避他总是如此平和地、安静地默默喝着他的咖啡,但围绕在他周身那股淡淡的思念,总会一再刺痛她的眼,让她每每接受他“请客”的同时,心都跟着莫名不舍起来。
“呃……说真的,其实今天不适合等人,你该放自己一天假才对。”以一个初相识的朋友立场,她不想见到他再一次面对落空,她想安慰他——虽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喔?为什么?”他眸光闪动。
“因为今天是愚人节啊。”她好认真建议道:“愚人节是不适合做任何“太认真”的事情的,应该去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一些特别的事。”
“譬如?”她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譬如——去捉弄人。”她自己就老是在这一天被同事们捉弄。“不然,去做些平常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或者是让自己开心的事也好。”
“事实上,今天是我生曰。”他冷不防说道。
咦?“真的?”她怔住。三秒后,她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很好笑吗?”他单手支着下巴,没有怒意,反倒肆意欣赏着她开怀如阳光般的笑靥。
“是……有一点。”她好老实地说道。一个大家口中的大帅哥,生日竟然是在愚人节,果真是一整个不协调到了极点。
咦,等等!她笑他,他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你现在……该不会已经开始在捉弄人了吧?”不得不有此怀疑,因为她太常成为第一个被拿来实验的对象了。
“捉弄人的……是老天爷才对吧。”他闪过一抹嘲弄似的笑,慢条斯理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出生,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大玩笑。”
“你千万别这样想!”她有些激动地打断他。“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最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是玩笑呢?”他的话像把利刀,直捅进她的心口,刺得她难受。“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笑你的,我跟你道歉……”她内疚极了,为刚才的失礼。
“你不用觉得抱歉,我在愚人节出生本来就是个事实。”看着她,他不着痕迹地又强调了一次。
她罪恶感更深了。“真的对不起……”
“若真心想道歉,那么下班之后可以赏个脸,陪我吃顿饭吗?”他微笑道。
“啊?”汪忆薰呆住,没料到他会忽然提出邀约。“这……我……”她开始结巴。“今天你生日……你没有……呃……别的活动吗?”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帮我过生日了。”
“怎么会?”他如此出色,朋友肯定也不少,至少随便勾个手指,就会有一大票女性同胞自愿前来。
“我一直是一个人。”他定定凝视她,直攻她明显内疚心软的死穴。“如何?能证明老天爷真的不再笑话我了吗?”
她为难起来。“可是我没办法……我下班之后要去接我儿子……”
“你儿子?”他挑眉。
“对……所以恐怕没时间——”
“有!有时间!她今天有空得很!”林欣怡不知打哪个角落突然冲出来,一把捂住汪忆薰的嘴,显然已经偷听两人谈话很久了。“我知道你今天把你“宝贝狗儿子”送去宠物美容了对吧?我帮你去接他,你放心去吃饭。”她对汪忆薰挤眉弄眼,对颜薰赫挤满笑意,代她答应邀约。
“可是……”
“别担心,接他回家之后我会喂他吃晚餐,一直陪他到你回来,OK?”林欣怡伸手采进她的口袋里,一把捞走汪忆薰的家门钥匙。“钥匙给我,去啦去啦,去吃大餐!”她用力推汪忆薰一把,见不得她的“被动”。
“可是小祖他……”
“有我在,安啦!”林欣怡打包票,单亲妈妈想约会,自然是少不了她这种可以身兼保母的朋友撑场。
“走吧,下班了!”倏地,颜薰赫站起身,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霸气。